第17頁
楊晏清疾步朝前走:「確定沒被人看到?」
「屬下確定。」淮舟的語氣肯定,「今晚是屬下當值,指揮使回來的第一時間屬下便親自巡查了周圍情況,並且派了錦衣衛三次巡查,皆無異樣。」
「好。」楊晏清沉聲道,「狼崖進京一定有不少人注意到,必須封|鎖|消|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汪興國進過鎮撫司衙門。」
「額……」淮舟遲疑。
楊晏清:「嗯?」
淮舟努力抑制住嘴角的抽動,憋氣道:「指揮使將人點了穴換了女裝裝扮了一番……用的是當初衙門裡沒人肯用的寡婦身份,拉著『老娘』堂而皇之走的正門。」
「狼崖……女裝?」楊晏清表情古怪,此時二人已經走到一扇門前,「這會兒換下來了?」
淮舟低頭,留給楊晏清一個微微顫抖的頭頂:「大夫正給指揮使包紮傷口,說是止血包紮前不讓指揮使動作,剛走沒多久。」
——就等您來呢。
楊晏清抬手輕咳了一聲:「幹得漂亮,這個月多加一成月俸。」
說罷直接推門進去想要看看裡面的那位俏寡婦。
淮舟收斂笑意,按著腰間的劍柄守在門前,肅著臉挺直身板戒備四周。
……
「大人可以再大點聲。」坐在旁座上一身粗布釵裙的高挑婦人懨懨地看向走進來的楊晏清,輕哼道,「若是大人能給下官也多加一成月俸,下官便是天天穿著這身伺候大人也不是不行。」
「看一次是新奇,看多了便是傷眼睛。」楊晏清上下打量著狼崖,見這人還是一副表情懨懨喪氣十足的模樣,無奈搖頭,「堂堂正三品的錦衣衛指揮使,你的一成月俸我可加不起。」
狼崖抬手抽了頭上的木簪和粗布頭巾,抓了抓發緊的頭皮,懶洋洋道:「大人不是都嫁了?難不成半個月的功夫還沒拿到靖北王府庫房的帳本鑰匙?」
「哪裡就能那麼快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心的,這麼快當了寡夫可太吃虧了。」楊晏清溫聲道,「說不準還要再多玩些日子。」
「大人前些日子才被信鷹啄了手指,可要小心別被這來自青州的梟鷹吞了眼睛。」狼崖此次名義上是前往青州,實際的目的地卻是與青州接壤的雲州,只不過青州那邊也不是白路過一趟,「東西都在這。下官先去補個覺,不然卯時上朝可沒精神陪著大人唱戲。」
狼崖從懷中取出一沓紙放在桌子上點了點,一邊順著頭髮一邊懶懶散散地往外走,最後還不忘從外面把門帶上。
楊晏清拿起那沓東西翻了翻,揣進袖子裡腳步一轉拐入內室。
床上正躺著一個老婦打扮姿勢彆扭古怪的男人,狼崖對這人顯然沒有多少耐心,多半直接將人扔到床上穴道也沒解開便出去了。
楊晏清走過去在床沿坐下,看向那扮相滑稽眼帶驚恐的男人,溫聲細語一副月白風清的模樣:「汪大人,冒昧請您前來,嚇到了吧?想必這一路上著實受驚不少,不過既然平平安安活著到了京城,汪大人此時心裡想必已經知道楊某所謀為何了。」
床上的男人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一雙血絲遍布的眼睛裡滿是激動恐懼,脖頸處的青筋暴起,顯然情緒已然十分激動。
「汪大人莫急著動怒,其實在楊某看來,殺點人,貪點錢,都算不得什麼大問題。畢竟在朝為官,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楊某倒也明白。」楊晏清的語調平淡,「不過,若是一個人沒了用處,他的命也就到頭了。」
「汪大人,雲州貪|污虛報一案事關重大,販賣私鹽更是依律當斬,若是這兩件事都被楊某翻出來上呈陛下,罪上加罪,汪大人這顆馬前卒,是萬萬活不了的。」
「幫汪大人暫且掩了販賣私鹽的罪名對楊某而言並不難,是生是死,便要看明日汪大人的本事了。」
男人的鼻間因為激動喘著粗氣,脖頸耳朵更是因為憋氣漲紅一片,聽聞楊晏清這話,他愣了一下,有些狐疑地看向楊晏清。
楊晏清抬手輕輕拍了拍男人左胸心臟的位置,悠悠道:「汪大人怎會認為楊某想利用汪大人置李閣老於死地呢?同為兩朝之臣,共同輔佐聖上,楊某豈是那等容不下同僚舊臣心胸狹隘之人?」
「正好相反,楊某要汪大人今日早朝不論發生什麼都要咬緊嘴,不准扯出李閣老半點干係。」
「相信汪大人身為李閣老曾經的門下愛徒,做到這點一定不難,對嗎?」
「做到這點,汪大人對楊某而言便是有用之人……汪大人,正值秋日,若是此時被判斬首,可沒有絲毫緩刑轉圜的餘地。」
***
遇柳軒。
青絲披散在肩頭一襲紫裙的男人將紙條遞到燭火上點燃輕輕放進銅爐里,看著銅爐里的白紙燒成灰燼,吩咐身邊的少年:「傳消息,引三小姐進京。」
*
作者有話要說:
寅時大概在凌晨三點,卯時是凌晨五點。古時候上朝可真熬人啊,打工人都不容易,想想那些五六十歲的老臣還在凌晨上早班,嘖
不過有資格上早朝的都算是大小領導了,果然和上班一樣,地位越高越能熬工資越高越會卷(搖頭
第12章 朝堂論罪
勤政殿外
武將素來要比文臣到的早些,此時天色未亮,隨著一頂頂軟轎來去穿梭,候在殿外的大臣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