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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晏清一時間竟被蕭景赫占便宜還賣乖的話震撼住了,大概是前半生著實沒有接觸過這種從軍營里出來的披著貴公子人皮的兵痞,無言了好一陣才幽幽問道:「那方才王爺又是在做什麼?」
「先生身上怪香的,本王昨晚抱著先生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這一覺醒來渾身舒泰。」蕭景赫嘖嘖讚嘆,「先生這是身上抹了什麼香膏一類的東西?分本王點?」
楊晏清掀起嘴角輕柔回懟蕭景赫:「若我說沒有,王爺難道還要每日爬床不成?」
「不用那麼麻煩,先生直接搬來主院就行。」蕭景赫朗笑出聲,沒再湊上去撩撥聲音聽上去比起前一日精神許多的楊晏清,掀開被子下了床,臨走還細心的將被角掖到楊晏清身下。
蕭景赫雖說平日裡龜毛潔癖了些,但是舉止行為還是帶著武將的爽利和不拘小節,只腰上掛著松松垮垮的褻褲便下了床,快入冬的寒氣對他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那一大片精壯的肌肉就在楊晏清眼前晃啊晃,讓帝師大人攥著被子角的手都緊了緊,看了腰背看腹部,屏住呼吸眼神就想往腹肌上面瞟。
然後就和蕭景赫戲謔看下來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楊晏清故作無事地扭過頭閉上眼,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
蕭景赫的眉梢揚起又落下,索性將手上找到的裡衣披在身上,側身坐在床邊,伸手放輕力道將帝師大人的臉撥過來,調笑道:「先生害羞什麼,本王身上哪一處是先生看不得的?」
倒是把之前楊晏清用來撩他的話記得分明。
楊晏清一想也對,於是睜開眼睛光明正大地看,視線甚至有順著腹肌的溝壑往下探的趨勢。
那眼神簡直像是帶著小鉤子在蕭景赫肌膚上逡巡遊弋,這就輪到蕭景赫有些受不住了,將裡衣穿好還妥帖了繫上了衣帶拍了拍,側過身子遮擋住大清早起了反應的某處:「咱們先看這一點,剩下的回頭慢慢看。」
「剩下的在什麼時候?」楊晏清有些遺憾的收回視線。
蕭景赫的膚色並非武將特有的小麥色,而是偏白,但和楊晏清那種透著玉色的蒼白不一樣,蕭景赫的白皙是一種散發著男子氣概的俊美灼眼。
蕭景赫摩挲著下巴,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若是先生能借本王一個人,今晚本王就讓先生看個夠如何?」
楊晏清天生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蕭景赫這話一出口他就敏銳察覺到了他言語中的認真,沒有接蕭景赫的話頭,直接岔開話題道:「此番多虧了蔣青將軍,之後見了他估計得多請他吃兩杯酒才是。」
蕭景赫也順著楊晏清的話道:「威遠侯可沒有看上去那麼講道理,怕是回府就是一頓鞭子炒肉,蔣青小時候沒少被抽,皮都練結實了。」
別看威遠侯現在是個一品軍侯,統領御林軍,平日裡走路龍行虎步威嚴無比的模樣,時間往前撥個十幾年,侯爺可是滬州當地有名的賊寇,只不過落草為寇也有落草為寇的道義,他領著手下的兄弟一不欺壓百姓二不打家劫舍濫殺無辜,只是把主意打在了過往的商隊鏢車上,強行讓人家僱傭他們做滬州境內的護衛,每每都要刮下一筆不小的僱傭費。
不過也的確,在那期間,滬州就沒有商隊鏢車被劫的案子,對於這些商戶鏢局而言能用錢財解決的事情倒是比提心弔膽好太多。
……滬州?
蕭景赫忽然反應過來——那不是楊晏清科舉之後被下放做縣官的州府?
「先生和威遠侯有過交情?」蕭景赫想著昨日勤政殿上的一環接一環,若有所思。
「是有過一些小交情。」楊晏清點點頭,直起身子半坐起來,在出被子的一瞬間凍得顫了下,「侯爺的第一任妻子乃是滬州路縣人,我曾幫侯爺照拂了曾經的岳父母一段時日,也曾有幸為威遠侯世子上過幾堂課。」
「先生這是逮著威遠侯府使勁兒薅?從老到小一個都沒放過,要是蔣青知道了定是要生氣不少時間。」蕭景赫本來便也猜到小皇帝將藺皓之一案的主審放在威遠侯那本就是順了楊晏清的一開始的打算,現下只是更肯定了猜測,「那位柳老闆想必就是先生用來引蔣青這隻小蠢驢上鉤的蘿蔔?」
「話這麼說多不好聽。」楊晏清嗔怪地斜睨了蕭景赫一眼,伸手將蕭景赫的左臂抓過來翻到手臂內側,上面已經結痂的一道口子摸上去還有些凸起的粗糙觸感,「蔣將軍會對柳老闆心生愛慕是我一開始未能料想到的事,如若沒有柳老闆,引著他去撿到汪興國以及護言氏女鳴冤擊鼓的應當是他的大哥,威遠侯府的世子,這次從刑部將汪興國換出來也是世子辦的差事,不得不說辦得十分漂亮。」
昨日在馬車裡,楊晏清本來是想劃拉自己一刀弄得狼狽些,如此進宮一來是向小皇帝示弱,二來也是為了讓楊晏清的回京便入宮不那麼令李賢心生疑竇忌憚。
畢竟楊晏清的去向李賢心知肚明,而李賢這麼多年沒找到言煜確實是他的心頭大患,若是楊晏清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回京,李賢很難不想到楊晏清已然掌握言煜手中的證據,到那時,楊晏清想要安然無恙的走京城通往宮門的這段路怕是不會那麼容易,刑部那邊也就不會那麼篤定的開始他們的計劃。
只不過蕭景赫在取笑了楊晏清那細胳膊細腿之後不由分說便在手臂內側劃了一道,不甚在意地將楊晏清的外袍沾染上了斑駁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