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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門琮不再理會凌霄,轉身走向桌邊,在陸哲對面坐了下來,抬手擦了一下嘴角乾涸的血跡,提起酒壺,仰頭,咕咚咚灌了大半壺才停下來。
將酒壺重重地放在桌上,西門琮重重地嘆了一聲,「好酒!」
陸哲緩緩地笑了,抬手又拍了兩下,「西門家主喜歡就好,管夠。」
很快,侍衛扛著一個大罈子走進來,按照陸哲的吩咐,把酒杯換成了寬口的大碗。
西門琮連著幹了十幾碗之後,握拳砸了一下桌子,看著陸哲說,「我知道你,沐振軒的外甥,天生缺只手的殘廢!」
以前陸哲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說他殘廢,但如今他對這個早已沒那麼敏感,因為他的自信跟身體是否健全無關,他已經擁有尊貴的身份地位,高強的實力,和這世上最好的親人朋友。
以前罵陸哲的人,會讓陸哲自卑進而怨恨。
如今再用身體來說事罵陸哲的人,在陸哲眼中,都是跳樑小丑,懶得理會。
當然了,西門琮倒也沒有這個意思,陸哲知道,因此更不會在意。
見陸哲神色如常,西門琮眸光幽深,「沐振軒都死了,你卻混得越來越好,果然是個人物!」
算起來,西門琮這個中年人是陸哲的前輩。
陸哲微微頷首,「我應該,多謝誇讚?」
西門琮冷哼,「蘇默和容元秋呢?是老子不配他們親自審問嗎?」
「方才還誇我,現在又覺得我不配審問你?」陸哲似笑非笑地反問。
「廢什麼話?」西門琮顯然是個暴脾氣,「老子就是覺得,當年蘇默害死我爹,是用了詭計,勝之不武,我要跟他光明正大地比試一場,若我贏了,讓他到我爹墳前去磕頭!」
陸哲挑眉,「當年蘇默才十七歲,你爹的年齡能當他爺爺了,就算你爹光明正大地打敗蘇默,你會覺得很有面子嗎?」
西門琮擰眉,「你們仗著年輕就有理了?出來混,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誰跟你比年紀?」
陸哲點頭,「我只是打個比方,你的看法我認同,我跟蘇默是年輕,談不上有理沒理,也不是那年齡說事。不過當年你爹跟蘇默的糾葛我知道,你爹都打算把蘇默給糟蹋了,還想讓蘇默光明正大地打敗他,才能殺他?這就是你的道理?你爹一把年紀,中了蘇默的計,把命都丟了,武功高又如何,有用嗎?如果你認為腦子不是實力的一部分,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你的話,還給你,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誰跟你玩兒光明正大比試那一套?光明正大這個字,你爹跟你,都不配提,謝謝。」
西門琮被陸哲一通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著牙說,「你是在說我西門家都是蠢貨嗎?」
陸哲聞言,笑意加深,「你爹當年比蘇默強那麼多,卻死在他手中,不夠蠢嗎?你作為西門家的家主,被一對狗男女玩弄於股掌之中,被他們當做傀儡一般擺布,連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分不清,不夠蠢嗎?至於你妹妹……」陸哲聲音一頓,看向依舊昏迷著的西門妤,輕嗤一聲,「以她的出身和實力,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還需要我多說什麼?」
西門琮的目光落在西門妤身上,也忍不住怒罵,「都怪這個蠢貨,給西門家招來一對豺狼!」
陸哲搖頭,「把錯都推到你妹妹身上大可不必,你們兄妹半斤八兩。我必須承認,你們西門家的人習武天賦都很高,實力在同輩之中都是頂尖的,可惜,弱還有救,蠢是無可救藥,再強的武功也沒用。」
「說夠了沒有?」西門琮神色惱怒,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事到如今,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想讓我交代,有什麼好處?別廢話,直說!」
陸哲已經發現了,西門琮並不是凌霄先前說的陰險惡毒之人,他脾氣暴躁,腦子簡單,再加上極強的實力,能被凌霄和紀舒處心積慮地欺騙利用太正常了,因為這就是一個完美的傀儡。
真正陰險惡毒的,是凌霄和紀舒,而西門琮跟西門妤兄妹最大的特點,就是傻……
當然了,這對兄妹骨子裡也不是什麼善類。他們被利用,並不是被控制了心智,因此作惡的事不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說白了,這對兄妹都是是非不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但倘若沒有招惹凌霄和紀舒,他們跟容家唯一可能產生交集的是找蘇默報殺父之仇,事情就絕對不會是如今這個結果。
而現在容家要對付的,是凌霄和紀舒,至於蘇默跟西門家的仇怨,那是其次,看西門琮和西門妤兄妹的樣子,也不是那種為了一個死去的變態老爹就不顧一切的人。
因此,西門琮是可以好好聊聊的。
「把你知道的關於凌霄和紀舒的事全都告訴我,你或許還有機會活命。」陸哲說。
「或許?有機會?」西門琮眸光一寒,「你當我是傻子?」
陸哲心想,你就是傻子……不過這話不能說。
陸哲正色道,「我們總要先看看你提供的信息有多大價值,才能跟你談條件。而且是不是放過你,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關鍵在於我那天仙妹夫。畢竟你方才還揚言要找他報父仇,讓你走,你轉頭就來容家殺人,蘇默武功高強是不怕,但我怕你不小心傷到我兒子。」
聽到最後一句,西門琮嘴角一抽,「巧舌如簧!我沒說要殺蘇默,要跟他比試,他輸了去給我爹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