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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住蘇默的是個年輕的男人,身形高大健壯,臉上有大片燒傷的疤痕,拉著蘇默的手上也能看到疤痕。但那雙眼睛清亮有神,滿是笑意,讓人見之可親。
周遭的人並沒有對這人投來異樣的目光,還有人笑著跟他打招呼,很熟悉的樣子,因此蘇默也知道了,這人叫阿松。
阿松很自然地攬住了蘇默的肩膀,又捏了一下,自言自語,「阿偉你怎麼瘦了?」
「找我有事?」蘇默模仿阿偉的聲音問。不出意外這城中還有許多姬暽的眼線,蘇默可不想當街暴露。
「大白天的你們酒館又沒什麼生意,你過來幫我看個東西!」阿松說著,攬著蘇默朝一個鐵匠鋪子走去,「你今日不是去給王爺送酒的嗎?怎麼又把酒拿回來了?」
蘇默搖頭,「說是以後都不要了,送你喝吧。」
「那不行!掌柜的肯定會說你,這又不是你的酒。你帶回去,回頭我請你喝酒!」阿松很實在地拒絕了。
蘇默正在想著找藉口離開的時候,已經被阿松帶著進了鐵匠鋪子,然後聽阿松響亮地喊了一聲「爹」。
低頭收拾雜物的老鐵匠抬頭瞧了一眼,黝黑的臉上扯出一抹笑,「阿偉來了。」
蘇默點頭,叫了一聲「叔」。阿松腳步沒停,穿過鐵匠鋪子,帶著蘇默進了後院。顯然這是他家。
阿松家裡並不富裕,雜物很多,但收拾得很整潔,院子裡還種著一棵蒼翠的松樹,和一株枝幹蒼虬的棗樹。一個身材微豐的婦人繫著圍裙從灶間出來,看到蘇默,面上滿是和氣的笑,「阿偉來了,晌午留家吃飯啊!」
「今日忙,改日吧。」蘇默連忙婉拒了。
阿松拉著蘇默進了他的房間,蘇默打眼一看,一張桌子,兩條凳子,床上的被褥疊得整齊,桌上的茶壺有裂縫,但目之所見,都很乾淨。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房間裡溫暖通風。
「坐這兒,給你看樣東西!」阿松按著蘇默坐在凳子上,他轉身打開柜子,從裡面拿了個木盒子出來,在蘇默面前打開。
「你看怎樣?」阿松笑得燦爛,蘇默一時都忽略了他臉上的傷疤。
「這是……」蘇默看著木盒子裡的一套金首飾,完全摸不著頭腦。一對兒金鐲子,一對兒金耳環,一支金釵,看著成色一般,但花樣頗為獨特,做工很精緻。
「我自己打的,給小蘭做聘禮!你看成嗎?」阿松提起心上人,滿眼的歡喜。
蘇默點頭,「很好。」這手藝是真不錯。
阿松聞言就開心地把首飾收了起來,非要留蘇默在他家吃飯,蘇默到底是拒絕了。
「這個送你,也是我打的,你拿回家用!」
蘇默接過阿松遞來的一把菜刀,笑著道謝,「正好,我家缺這個。」
最後,蘇默把酒留給了老鐵匠,懷中揣著一把菜刀離開了鐵匠鋪子,忍不住笑了笑。這個阿松陽光質樸,他倒挺喜歡的,可惜,他自己不是阿偉。
等回到小酒館,蘇默見到神色不安的阿偉,問起了阿松。
阿偉說那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阿松這個月底就要成親了,未婚妻小蘭就是阿偉的妹妹,所以阿松給小蘭的聘禮才要專門找阿偉去瞧瞧。
阿偉提起自己的妹妹,多說了兩句,「我妹子長得好看,人也聰明,被青陽城最好的周大夫看上,收做徒弟,想娶她的人好多呢,她就非要嫁給阿松。其實阿松什麼都好,就是那張臉有點嚇人。反正我覺得挺好,但我爹娘不是太樂意,因為還有一家出的聘禮多……」
阿偉說著,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卻聽蘇默問了一句,「阿松身上是怎麼燒傷的?」
阿偉說,阿松家一直是開鐵匠鋪子的,就他一個兒子,小時候他爹不注意,他掉進了爐子裡,幸虧救出來得快,不然人都沒了。但他半個身子都被燒傷,留下了好多疤。
「阿松人不錯,你妹妹眼光好。」蘇默微笑,又叮囑阿偉,小酒館裡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說,他們不日就會離開,讓阿偉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阿偉得了一筆銀兩,一直是有些不安的,聽說蘇默很快離開,鬆了一口氣。
不過蘇默換衣服的時候才想起忘了把懷裡揣的菜刀給阿偉,看那菜刀真不錯,想起阿松燦如暖陽的笑,蘇默打算自己留著,讓青雷告訴阿偉,如果阿松問起,就說他把菜刀弄丟了。
青雷對於他家主子竟然稀罕一把菜刀表示不能理解,蘇默很淡定地解釋,「這刀真的不錯,我拿著感覺很趁手,回去送給娘切菜用。」
青雷:……堂堂東明國皇帝缺一把菜刀?真是的……
是夜,蘇默身著夜行衣,戴著面具,跟青雷一起,暗中潛入了青陽王府。
四處空蕩蕩靜悄悄的,蘇默落在一個亮著光的房間屋頂,下方有人說話。
是府里的兩個丫鬟,因為姬暽不在,她們很清閒。
蘇默很快聽出,其中一個是他白天見過的,另外還有個聽聲音年紀大一些。
「玲兒姐姐,王爺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
「這不是我們該管的。」
「可是王爺身體不好……」
「收起你那點不該有的心思,當我不知道你惦記著想做王爺的身邊人嗎?別做夢了,這些年想跟王爺的女人多了,王爺一個都看不上,你一個丫鬟,別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