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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二人逐漸親密,這種事便如魚得水起來, 陶青一般是溫柔以待,只偶爾心情激盪才會讓周福臨第二日腰酸背痛。
但那次談話以後,周福臨醒來後揉腰的次數就增多了。
可嘆他每天還要去畫坊,被陶青弄得憊懶起來, 以前會全程跟著客人,替對方介紹坊里的畫兒,如今也時常坐在桌前,讓客人「自便」了。
旁邊店裡的一個夥計是店主的侄子,很是喜歡周福臨的畫兒,他買不起那些貴的,也會隔三差五買兩副小畫,因此周福臨對他並不反感。
店裡夥計看他這樣,問道:「可是身子不適?你家妻主又不要求你掙錢,不如養好了再忙活嘛。如今這樣,既養不好身體又耽擱了生意,昨日你這兒有個客人出門還抱怨,說你態度不好,遲早關門呢。」
周福臨不記得那個客人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愛買不買。」
他這種細眉鳳眼薄唇的長相,本就給人不好親近之感。夥計見周福臨神情冷淡,便住了口,知趣地找個藉口離開了。
周福臨這才鬆懈下來,半掩了畫坊的門,只允許一半陽光灑進來,然後趴在桌上,枕著胳膊,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他總不能對外人說,自身體質敏感纖弱,哪怕妻主已經很注意了,卻依舊承受不了對方的愛意吧?
夫妻之間,若是房事不和諧,必定影響兩人的關係。他和妻主白日都在外邊,正如胡大爺所說,晚上摟在一塊兒正是讓感情加深的時機,他自個兒也樂於親近對方,可彼此動作輕了吧,沒滋沒味,動作重了吧,就和現在一樣……累。
周福臨覺得自己太難了。
陶青關門回家,路上恰好遇到了錢瑤。
後者的厚臉皮比陶青更甚,至少陶青不會纏著別人,非得蹭一頓飯。
錢瑤腆著笑道:「陶大夫,咱們真有緣,竟是遇上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到你家吃晚飯,咱們聊聊唄。」
和她有什麼好聊的?陶青還趕著回去見她家親親夫郎呢,立刻笑著拒絕:「是挺巧的,不如改日吧,改日我做東,到上好的酒樓吃。」
「酒樓哪裡比得上家裡的飯菜,那才叫樸實無華,溫暖如春呢。」錢瑤一本正經道。
她見陶青不為所動,才嘆了口氣,坦白了:「好吧,我夫郎發脾氣呢,把我趕出來了,出來我才想起身上沒帶錢。等他消氣,估計我肚子都餓扁了,看到你,這才想蹭頓飯……」
「陶大夫,」錢瑤靠近陶青,拽住她的袖子道,「咱們在柳巷不也處得挺好麼,現在大家都在城東,見面機會多著呢,前兒我才光顧了你家醫館,你忘啦?」
「你不必說這些,你只需告訴我,為何被夫郎趕出家門。」陶青將袖子扯回來。
錢瑤難得一窘,搓手道:「這個,我夫郎不是生了嘛,他休息的時候,是我帶孩子。之前和朋友一同吃飯,帶了一盤霉莧菜梗回家,今天帶孩子時,忽然有點饞了,便端出來吃,順便,順便給孩子聞了一下,誰知孩子就哭得震天響……」
陶青:「……」
霉莧菜梗,雖說吃著清嫩,聞著卻是很臭的,嬰孩嗅覺最是敏感,你可真是個好娘親。
也難怪錢家夫郎生氣了。
見錢瑤這般,陶青終究是應了:「記得吃完就走。」
「陶大夫,你這是趕我嗎……」
錢瑤很幽怨:「急什麼嘛。」
她提到周福臨,神神秘秘地戳了戳陶青:「貴夫郎平時里可曾對你凶過?」
在錢瑤心裡,夫郎雖要強又愛管她,更多時候是疼她的,否則自己也不會一直順著對方。
她記得周福臨性子比夫郎還凶,夫郎至少看到人笑眯眯的,但周家這位,見到誰都冷冰冰,隨時可能張嘴罵人,拿東西揍人。
陶大夫過得也不容易吧,她向陶青投去同情的目光。
陶青見狀,笑意加深:「我夫郎溫柔賢惠,貼心可愛,怎會對我凶。」
「竟是如此?」錢瑤有些懷疑,更想快些到陶宅,見識一下這對夫妻如何相處。
朱漆的大門被推開,阿盼便迎了上來,他今日第一次去陶青給他請的先生家裡,上完今天的課。
阿盼看到陶青很是高興,發現旁邊有人,還是柳巷的熟人後,又羞澀了,跑去找胡大爺。
即便錢瑤是來蹭飯的,陶青既然答應了,便將她看作客人,挽起袖子打算下廚。
錢瑤早就知道陶青在家做飯,她是個夫管嚴,在家也是會進廚房的。見狀,她並不驚訝,只是更加認為,陶青夸夫郎的那番話是說謊,撐面子了。
米香飄出鍋外,周福臨到家靠近灶房便聞到了香氣,往飯堂一望,除了阿盼以外,還有個眼熟的人。
錢瑤打了個招呼:「周公子安好。」
周福臨淡淡應了一聲,料定妻主和胡大爺在做飯,便往灶房去。
錢瑤回憶方才周福臨的冷臉,不由得對阿盼道:「和你哥哥相處,不會覺得累麼?」陶大夫果真是娶了個冷美人。
阿盼疑惑地望她一眼:「哥哥可好啦。」他覺得這位姐姐真奇怪。
夜色漸深,錢瑤賴在陶青家遲遲不走,不知她夫郎怎麼知曉妻主在這兒的,竟是找上了門。
錢家夫郎因為才出月子不久,胖了許多。他先是禮貌地對大家點頭,接著神色不善地對錢瑤低吼:「還不趕緊滾過來,你不打算回家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