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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福臨雖相信陶青,心中又藏著一絲不確定,只希望在這裡有份自己的生意,做自己喜歡的事,將來若是離開,也不用擔憂生計。
陶青這番動作,倒讓他有了愧意。
原來自己還沒有徹底將她看作能相伴一生的人,總是在留後路,可對方卻真心相待,也盡力地在理解尊重他。
「走了。」
陶青看到夫郎,向他伸手。
周福臨關了畫坊的門,沒去看周圍的人是什麼反應,眼中只看得到一個女子。
女子模樣清秀,身姿挺拔,正喊他回家。
路上,他對陶青道:「那店主只是對你客氣一番,你倒當真了。」
陶青絲毫不尷尬:「誰讓我臉皮厚嘛。」
她的指尖戳了一下夫郎的臉:「而我夫郎臉皮薄,咱倆正好相配。」
不正經。
周福臨推開她。
陶青又將他的手牽住,聲音溫溫柔柔。
「回去吧,給你做好吃的。」
「嗯。」
周福臨垂眸,細密的長睫輕動,攥緊了她的手指。
……
直到張家派人給陶青他們送了請柬,這種平靜繁忙的日子才被打破。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
第三十二章 誠意
正午日光毒辣, 張家的丫鬟似乎掐好了時辰,待到晡時,飄過來的雲遮擋住烈日,才不慌不忙到了陶宅門口。
發現開門的是阿盼, 丫鬟並不見十分熱情, 但禮數周全, 福了福身道:「可是周小公子?奴婢是張大人府上的,三日後是小小姐的生辰,主子特派奴婢前來送請柬, 請大小姐到時來參加生辰宴。」
她頓了一下,在話的末尾加上一句:「若家中老少行動不便, 還請莫要勉強。」
阿盼哪裡能懂這個丫鬟言語中的意味。陶青和周福臨都不在家,他和胡大爺吃過午飯便小睡了片刻, 現在有人遞請柬, 迷迷糊糊就要收下。
他的手已經碰到了請柬,一聽說是嫂子的爹那邊送來的,才清醒過來,縮回手,猶豫道:「那,等我嫂子回來再說?」
哪怕他年紀小, 也知道嫂子不愛同她爹來往,更別說那個張府。這事自己無法做主,連胡爺爺也不行, 只能等嫂子與兄長回家處理。
丫鬟臉上的笑意不變:「既然如此,奴婢便等等吧,叨擾小公子了。」
於是等陶青回家,看到張家的丫鬟, 一天的好心情就沒了。
張錦的生辰,按理說,她這個做姐姐的,應當前往祝賀。她與張錦的關係還不錯,每年雖然不愛踏入張府,生辰禮是送了的。
陶青第一次和張錦相見時,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沒有半分好感,她爹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為何自己要喜歡?
可那日她和對方在張府後花園相遇,陶青抬腿便要走,忽然衣擺被人扯住。
還是個幼童的張錦白白胖胖,抱著她的腿,抬頭沖她笑,露出了沒有牙齒的粉色牙齦,晶瑩口水流下來,要多傻有多傻。
小娃娃口齒不清喊道:「姐姐!」
陶青心軟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蹲下去,揪了揪妹妹的臉蛋,應道:「我可不想要一個流口水的胖妹妹。」從此還是將其當做了姐妹。
這次送請柬,不知是張毓的意思,還是她爹的意思。陶青有點想笑,單憑張錦的生辰,就想讓她去張府?
她看也不看丫鬟一眼,就開始下逐客令:「禮我會送,但我和你家小姐是私交,並不是因為那兩人。什麼宴會的,還是免了,我這種普通的大夫,哪裡有資格進府?」
丫鬟也很為難,見陶青心意已決,只好離去。可周福臨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張薄薄的請柬:「不知誰把這東西放在門外台階上。」
估計是丫鬟擔心無法交差,生怕主子因為請柬沒送出去而罰她,才硬是塞給陶青他們,這樣的話,任務是做完了,陶青去不去,就與其無關。
「拿到灶里燒了吧。」陶青冷聲道,隨口問了一句阿盼:「那丫鬟有沒有對你不敬?」
阿盼搖頭:「她叫我小公子呢。」
果然是張家人,從主子到下人,哪怕心裡不喜歡,表面功夫倒是做足了。
陶青正欲去後院屋子裡換衣服,阿盼似乎想起了什麼,嘀咕道:「那個姐姐說,家裡老少若是行動不便,不必前去。嫂子,咱們家裡有誰行動不便嗎,我看並沒有啊。」
「傻孩子,這老少,必定說的你我。」
胡大爺聽明白了,一臉不樂意:「還當這親家懂禮,小陶你說不去時,我心裡還過意不去,誰知人家一直就嫌棄咱。老頭子我身子硬朗著呢,阿盼這段日子也能跑能跳了……哎呀,罷,罷,阿盼,咱們走!」
周福臨沉默地看著胡大爺牽著阿盼往後院走,抿了抿唇,看向妻主。
後者皺著眉,凝望手中的請柬。
良久,待風吹過竹葉,又掠過陶青的耳邊,她才抬頭,對夫郎溫和一笑:「今日可覺得累?」
周福臨覆上她的手背:「還好。這生辰宴,你去麼?」
「自然要去。」陶青一改方才的想法,果斷道。
「正好,也讓阿錦看看你這個姐夫。」陶青不在乎張府是否承認她、承認自己的夫郎,但張錦是她妹,是一定要認識福臨的。
她親了親夫郎的發頂,語氣溫柔,眼中浮現薄薄的冷光:「不僅要去,得咱們四個都去,才能凸顯誠意。為了表示邀請咱們的謝意,我得替張大人與張家主夫診治一番,看看他們是否眼睛有疾,又或者耳朵有疾,否則怎會胡言亂語,說阿盼他們行動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