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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公切了一聲:「毛病。」
他昂首挺胸的朝前走,那些人就跟在他身後瞧,直到到了胡家門前,媒公擺出一副憨態可掬的笑臉,喜氣洋洋地敲門。
胡大爺先是愣了愣,雖然陶青跟他說過這事兒,但也沒想到請的是這麼有名的媒公。
他眼風都沒給旁人一個,把媒公請進去了,關門時,最前面的就是李家夫郎,這下胡大爺可神氣啦,當著李家夫郎的面兒,重重關上門。
還對方一個響亮的「嘭」聲。
也讓那些人看看老頭子,我也是有脾氣的。
媒公穿得十分喜慶,通身都是鮮艷的大紅色,拎著雞鴨鵝之類的東西,對胡大爺道喜。
這是你知我知的事兒。胡大爺笑眯眯道:「同喜同喜,只是福臨還沒回來,您看您要不先休息會兒,畢竟是提親,怎麼也得讓他點頭了,我才敢應承。」
像胡大爺這般的,一般不會同城東的媒公打交道,他年輕時,也曾幻想過未來的妻主到城東請媒人來提親。
這個願望他沒能實現,卻能看著周福臨得到這樣的待遇,胡大爺已經滿足了。
周福臨這日又去交畫兒了,店主接過他的畫,問他是否有意願。成為店裡的專屬畫師,以後得到的價錢會比這更高。
以前店主不會這樣問他,相反周福臨是期待的。合作了一兩年,他的畫技逐漸被店主認可,這才給出了這待遇。
可周福臨忽然就想到了陶青所說的話,陶青問他,是否要自己開一個畫舫。
曾經他不敢肖想,當畫技被店主認可,和陶青的關係又加深的時候,離開柳巷這個念頭忽然就冒了出來。
他終是拒絕了店主的招攬。
周福臨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滿腹心事,回到家,胡大爺就把他拉到正屋。
神神秘秘地讓他往屋裡看。
周福臨便看見了一個長相富態,身材胖乎乎,笑起來不討人厭的男子。
對方穿著大紅色衣衫,看見他就夸:「哎喲,這就是周公子吧,這麼晚了才回,聽說是去賣畫了?一個人養活一家太辛苦了,真真兒讓我心疼,別怕,往後成了親,就多一個人替你分擔。」
周福臨還是認得出媒公專屬的裝扮的,皺眉:「你是來提親的?」
他以為又是哪個莫名其妙的女子來提親,揮揮袖子直接拒絕:「你回去吧。」
胡大爺也是,怎麼會放這人進來,不知道他……同陶青定了關係麼,這是想做兩手準備?
周福臨的母親教育他,做人做事都不能三心二意。既然選擇了陶青,就不可能在同她斷了之前找別人。
況且周福臨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只要陶青沒犯大錯,他是不會離開的。
他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再生波折。
「哎呀,你這孩子。」
胡大爺無奈道,「我又不傻,這個關頭給你和小陶使絆子,我還指望她好好照顧你呢。」
他指了指媒公:「這就是小陶請的人,特意來咱家向你提親的!」
阿盼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捂著嘴笑:「哥哥是笨蛋。」
大夫姐姐也同他說過,會有衣服紅紅的人來送禮物,那是送給他家,尤其是送給哥哥的。
若哥哥點了頭,就正式同大夫姐姐定親了,定親後就是成親,到時他就能叫大夫姐姐嫂子啦!
「哥哥你快答應嘛。」阿盼催周福臨。
周福臨左看了看胡大爺,右看了看弟弟,再看媒公的笑臉,似乎他們十分默契。
難怪方才在路上,居然有人找他搭話,而李家夫郎見了他,鼻子都氣歪了。
合著陶青只瞞了他一人。
他讓陶青趕緊解決金四兒散播流言的事,她就這麼解決?
他一啟唇,其餘三個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不行。」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
媒公驚了。
他不是沒有遇見過失敗的例子,可這倆人分明就是兩情相悅。媒公以為只是來走個過場,誰料這都能失敗……
胡大爺急了。
「你為什麼不答應呢?」他不理解周福臨,這孩子老是想一出是一出。
小陶的大哥都來過了,且承諾周福臨日後不用侍奉公婆,還會好好養大阿盼,誠意十足。
且昨日還見福臨跟小陶手牽手,定親不就是水到渠成的嗎,今日這是又鬧掰了?
氣氛緊張之際,周福臨幽幽道:「她怎麼自個兒不來。」
阿盼問兄長:「要大夫姐姐來提親,你才同意嗎?」
周福臨捻起一縷發,在指尖纏繞,面色平靜,「她來了再說。」
留他一人面對這樣的狀況,很羞人的好麼。
阿盼歡天喜地:「大夫姐姐,趕緊出來,哥哥想你啦——」
周福臨差點絕倒,手上用力,扯疼了頭皮。
陶青終於出場了。
她含情脈脈地看面前的男子:「聽說有人想我?」
「你聽錯了。」
周福臨已經很難保持鎮定,臉頰發燙。
「這不重要。我知道忽然向你求親,的確太唐突了些,倘若不是金四兒,我是打算慢慢來的,可惜等不了那麼久了。」
陶青向周福臨行了一個莊重的禮,仿佛二人才初見。
「鄙人陶青,是位大夫,醫術和家境都尚可,唯有廚藝出眾。聽聞這位公子時常胃寒,家中長輩和幼弟也需要照顧,心中不忍,可有幸為公子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