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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瘋狂眨眼。
等到眼睛泛酸,中年男子身上某個地方忽然發熱,他下意識想要彎腰察看,沒想到自己能動了,用力過度栽倒在地:「哎喲!」
「爹!」少年衝過去扶中年男子,被其破口大罵:「都是死人啊?一個個的有什麼用!」
中年男子本想說「明兒我還來」,觸及陶青的眼神又慫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推開兒子和小廝,飛快地溜了。
陶青漠然地看著他們離去。
轉身對鄰居們點頭:「夜深了,諸位都回去吧,若是沒睡夠,明日做事沒精神,那就不好了。」
眾人「哇」了一聲,親眼見到將人定住的本事,覺得甚是神奇,還有小孩兒說:「陶姐姐是不是會飛檐走壁,我能不能拜你為師?」
和陶青關係好的,認為她樂於助人,對她更親近了,背地裡嘴碎說陶青的,皆悄悄退後,以後可不敢再招惹。
這些都不是陶青關心的地方。
她把阿盼的小手牽起來,摸摸他的臉蛋:「嚇著了?」
阿盼先前的確想哭,後來看到壞人半點兒沒占到便宜,大夫姐姐那麼厲害,早就不怕了,激動地瞌睡也沒了。
要是他家有大夫姐姐這般厲害的人,誰敢欺負自己和哥哥?
阿盼說自個兒沒事。
但陶青表示:不,你有事。
「看這小臉冰得,來,姐姐帶你進屋看看。」
陶青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著茫然的阿盼進了胡大爺家,她還沒忘記周福臨和胡大爺,在門邊兒對他們招手:「陶某給你們開一劑安神的湯藥再走。」
「陶大夫可真熱心。」
「是啊,胡大爺你們就別推辭了,趕緊進去吧,這風也變大了,人家陶大夫是好心。」
眾人還催呢,絲毫不認為陶青有什麼不妥,大夫治病救人嘛,都知道她喜歡阿盼這孩子,多照顧些而已。
當然,像劉家夫郎、李家夫郎,還有部分人,那是心知肚明,分明陶青就是為了周福臨。但他們只能在心裡想想,萬一說出口,被人罵「心思不正,胡說八道」呢?
也不知這寡夫有什麼魅力,又不溫柔又不體貼,巷子裡比他長得美的男子也有幾個,偏偏陶青對他另眼相看。
腹誹了幾句禍水、狐狸精,跟著大家散去。
胡家的木門關上了,房檐下兩盞燈籠被風吹得搖晃。
陶青確定阿盼無恙,又問胡大爺:「方才見您仿佛撞到門上了,可有碰著?」
「哎呀,哪兒那麼多話,福臨才是最需要診治的,你快去看看他。」
胡大爺心道,我還不知你怎麼想的,你們這些年輕孩子,就愛拐著彎兒做事。
那眼睛不知道瞟了多少次福臨,還裝矜持呢。
陶青這才道:「我去看看周公子如何了。」走得比跑得還快,跟著前面的周福臨進了灶房。
「噓,阿盼乖,今晚別去擾你哥哥姐姐,跟爺爺睡。」胡大爺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眼尾擠出了皺紋,「這危難關頭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本事啊,若是能一直如此,福臨跟了她也能不再吃苦了。」
阿盼抬起小臉疑惑地看胡爺爺,烏溜溜的眼珠轉了一圈,也捂著嘴笑。
大夫姐姐是不是要給我當嫂子啦?
作者有話要說:
周福臨:我還沒表態呢,你們一個個想得真多。
陶青:人家說的是事實嘛,就你死不承認
這章有點倉促,下章吃糖
第十四章 寒夜
周福臨在泡豆子。他發了一會兒呆,手指泡到水裡,漫不經心地撥動一顆顆黃豆。
從陶青的角度,能看到他黯淡的神色,知曉對方看似不在意,實際上心裡並不平靜。
方才在外面,全程周福臨都如同一個傀儡,讓他過去就過去,讓他回家就回家,默不作聲,全然沒有打金四兒時的氣勢。
陶青本著尊重周福臨的想法,從未主動打聽他過去的事,畢竟都和離了,她同周福臨目前還沒有什麼關係,擔心刺激到他。她自己也有厚重的不堪的往事,這些只需埋在記憶里便好。
周福臨不說話,陶青也不動,一個在門裡,一個在門邊。
直到春夜的寒風鑽進灶房,周福臨才將手從水裡拿出來,看了一眼被泡得發皺發白的指腹,用獨有的涼薄嗓音道:「站在門邊兒吹風作甚?」
陶青換了一個姿勢,笑道:「見你太認真,不好打擾。」
她這才走過去,柔聲問:「周公子可還好?」
「你指什麼?」周福臨從角落拖出一根較長的木柴,用力掰成兩根,「你覺得我怕他們?」
「不是怕,只是陶某認為,遇到這樣的事,尋常人都會膈應,想要寬慰一下周公子你。」
陶青剛說完,聽得周福臨吃痛一聲。對方的手掌有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慢慢從傷口流出,原來他掰柴火時,沒注意上面有尖銳的刺,被劃傷了。
幸好陶青由於經常到胡大爺家,在這邊留了一些治傷的物品,她一邊替周福臨止血,一邊安慰他:「很快便不痛了。」
她像哄孩子般,聲音輕柔,周福臨盯著那傷口,心中嗤笑,難不成自己會因為受傷怕疼而哭鼻子麼,他又不是阿盼。
可某處堅硬的地方卻不自覺變得柔軟。
眼前這個女子清秀文雅,身上有一種溫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