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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乾脆把活兒都丟給陶青,拉著周福臨的手出去。周福臨都來不及反應,就愣愣地跟著走了。
陶青眼睜睜看著心儀之人被兄長拉到外面,到梨樹下排排坐吹風。
良久,她微微一笑。
怎樣都好,總之她哥幫她將這事擺到了明面,這回福臨總不能躲躲閃閃了。
很快灶房就響起叮叮咚咚的聲音,陶青忙活起來。
周福臨在院子裡心神不寧地坐著,同陶容交談。
過了一陣他終於忍不住道:「不能讓陶大夫一個人忙活,不然我去幫忙吧。」
陶容也覺得聊得差不多了,笑眯眯應承:「去吧去吧。」
他則去屋裡尋胡大爺和阿盼。
陶容自己就有孩子,很是喜愛阿盼,抱著他不撒手,捏他的小臉:「還是太瘦,跟你哥一樣,以後上我家吃飯,保准將你養得白白胖胖。」
阿盼懵懵懂懂:「我能到您家吃飯麼?」
胡大爺見陶青的大哥這麼支持兩個孩子的親事,就差問對方「什麼時候來提親」了,心照不宣地呵呵笑:「好好好。」
這邊其樂融融,灶房也流動著甜蜜的氣息。
周福臨進來要燒火,陶青攔住:「別讓火星子燙著你,灰將你的臉弄髒就不好了。」
周福臨要洗鍋,陶青把鍋拿起來,飛快地洗刷:「你不是受涼了,身子還未好全?還是我洗吧。」
周福臨要切菜,陶青迅速按住菜板:「這刀重,當心傷到手。」
總不能幹看著吧,周福臨沒聽陶青的話,將她擠到一邊:「我又不是沒做過飯的嬌少爺。」
他默不作聲切菜,偷偷瞄向陶青,發現這人也在看自己。
她的神色明朗溫柔,周福臨心口不禁顫動一下,握住刀把的手頓住,遲疑又底氣不足地問:「看我做什麼?」
陶青只是輕揚嘴角,轉身到另一邊準備食材去了,徒留周福臨在原地想東想西。
方才他誇她的話,不會被對方聽到了吧?
他都說了些什麼,陶青待他禮數周到?陶青體貼入微?陶青不會隨意傷害無辜的人,手段狠厲一些也沒錯?
一聽就像是自己極為喜歡她。
他悶悶地提醒陶青:「我並未答應你的追求,你怎能將我們的事告訴陶大哥。」
「嗯?」
陶青假裝沒看到周福臨紅了的耳廓,手裡拿著土豆在削皮,帶著歉意道:「我只說對你一見傾心,向兄長傳遞了一下喜悅之情,誰知他就馬不停蹄趕來,也驚了我一跳。」
一見傾心。
周福臨的手抖了抖,險些鬆開刀把,陶青快步將刀奪下:「周公子小心。」
她說:「你看吧,就說容易傷到手。」
她不放心,握住周福臨的手來回檢查。
嗯,皮膚滑嫩,手指纖細修長,掌心軟軟的,最重要的是沒受傷。
周福臨則注意力都放到和陶青相握的雙手上。
她的手傳來一股熱意,周福臨的指尖也跟著發熱,偏生還捨不得離開,任由她將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看。
內心堅冰早就只剩薄薄一層,此刻隨之融化。冰雪消融,仿佛紅日初升,霞光染紅了他的臉。
不僅如此,緋色一直蔓延到他的脖頸,看人時冷漠充滿戾氣的目光,成了單純的羞惱。
周福臨按捺住胸膛的悸動,咬牙道:「摸夠了沒?」
陶青如夢初醒,一點兒都不害臊,放開他的手:「夠了夠了。」
瞧她那樣,周福臨心道,真是被這人的溫柔攻勢糊弄了,怎麼忘了她是個厚臉皮呢。
幾日前,陶青來探病時他就想說了:「你就不能換個稱呼!」
聽她「周公子」「周公子」地叫,真讓人不爽。
陶青不甘示弱:「周公子不也叫陶某為陶大夫麼。」
陶青眉眼彎彎,同他打商量:「既然咱們兩情相悅,都改個稱呼可好。」
周福臨大窘,誰同她兩情相悅了!
「咦,難道不是?」
陶青一臉天真,「我見你和兄長聊得很開心啊,兄長還怕我欺負你,你一個勁為我說好話,不用多說,我都明白的。」
她一個人炒菜切菜煮湯,還說看著他就賞心悅目,讓他旁邊待著就好,期間忙個不停,沒給周福臨反駁的機會。
等一切結束,周福臨試圖辯解這個「兩情相悅」的問題,卻又被陶青執起了手。
陶青眸光灼然:「之前的那個荷包,你忘了麼,上面可繡著蝴蝶呢。況且我哥真的只是來看看我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兒,你若實在不願,我也不會強迫,這就叫我哥一同回去,不給你們添麻煩。」
她鬆了手,意欲朝前走。
腳步聲急促,身後之人趕了上來。
用力攥住她的指尖。
是真的用力,似乎用盡了力氣,下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賭注。
周福臨眸色漆黑,語氣沉沉:「你知道,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做很可能失敗的事。」
自從最初的那次嫁人得到了不好的結局,他心裡就有個坎,想要邁過去,又害怕邁過去。
陶青另一隻手蓋上去:「嗯,我知道。」
周福臨認真地注視她的眼,想要找出一絲可疑之處:「你若是想玩玩兒,趁早離我遠點,我周福臨就是個普通男子,當不得你這麼大費周章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