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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阿青以後是要繼承陶家醫館的。」閒暇之餘,她娘就拍著她肩膀道。
不求在亂世中濟世救人,只是很純粹的願望:讓陶家醫術流傳下去。
故而陶青每到一處,就開一家「陶家醫館」。賺診費只是順帶,更多的意義在於……
這是母親留給她的一個念想。
證明了這此人曾經來過。
「不急,時間還長。」
陶青從袖中摸出一個袋子,裡面是一顆顆酸梅干。
她取出一顆遞給周福臨:「不是說近日吃東西總覺得膩?試試這個。」
周福臨並不想吃。他不忍拂了陶青的好意,仍是嘗了嘗。
酸梅干是真的很酸,一入口,周福臨就直皺眉,勉強吞下去,端起桌上茶壺倒了一杯茶水漱口,有些懷疑陶青又在戲弄自己。
很快他就發現,胃裡那股膩人的感覺消失了。
「你何時做的酸梅干?」他問。
定親後,周福臨和陶青待在一塊兒的時間不短,只知她要診治病人,偶爾要進新的藥材,每日還跑到胡家變著花樣兒地做菜,怕他不高興,便做了桃花酥……
周福臨猜測,酸梅干也是出自陶青之手,因為她很少買集市上的吃食,說是擔心不乾淨。
是的,經過周福臨的長期觀察得知,陶青其實是個非常愛乾淨,甚至有些過度的人。
她愛穿白衣,診治完病人之後一定要洗手,一天得洗好多回,只要衣服沾染一點灰塵,就會心情不佳,回去後立馬換上新的,之前給他們買糖葫蘆,也是確認了小販賣的東西乾淨新鮮才掏錢。
這就叫做潔癖吧。
陶青的潔癖只苛求自己,不苛求他人,在平日的來往中,周福臨若不細心留意,根本無法發現這一點。
「沒事的時候隨便做了點兒。」
陶青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見周福臨盯著她看,又掏出另一塊,執起他的手,耐心地從指尖到指縫,再到手掌、手腕,都仔細擦了一遍。
周福臨:「……」
你身上有多少塊帕子?
陶青處理完藥材,站起身來:「真的決定自己開一個畫坊嗎?」
用來做畫坊的屋子是可以租的。阿盼的身體好了許多,吃藥花費的錢也少了,周福臨手上還有剛拿到不久的賣畫的錢,咬咬牙還是能夠在城東租一間較小的店鋪。
陶青本打算直接在城東買下一間店鋪,可周福臨不要。
在這方面周福臨格外執著,認為陶青開他的醫館,他開他的畫坊,即便二人日後可能會成為一家人,生意上還是得分清。
不過他答應陶青,若是遇到了困難,不會一個人藏著掖著。
這日他們聊的都是一些瑣碎的事。
聊罷,陶青送周福臨回去,無論是護住桌角,還是提醒周福臨小心台階,以及將袖中的酸梅干熟稔地塞到對方懷裡,一切的行為都是習慣使然。
不知何時,陶青開始為周福臨而掩蓋自己的一些習慣,同時又增添了一些新的習慣。
「慢些走。」
陶青和周福臨靠得極近,專心看著腳下的路,正這麼說著,忽然感覺臉頰一陣溫熱,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划過了自己的肌膚。
身旁的男子目不轉睛直視前方,攥緊的手指卻反映出內心的緊張。
他的睫羽如蝶翅般輕微顫動,光線下,側臉線條柔和地不可思議。
陶青很早就覺得,周福臨的睫毛很長。顫抖的時候,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之意,湊上去親吻它。
「為什麼親我?」她壓低了聲音。
「我沒有。」
周福臨難得幼稚了一回,掩耳盜鈴似的,將方才的主動親吻一事視為不存在,還看了看四周道:「到處都黑漆漆的,許是你弄錯了。」
嘗到了甜頭,陶青可不會這樣放過周福臨,在對方的一聲驚呼之下,將其攔腰抱起。
才出醫館,又倒回去了。
這回陶青可不會像上次那樣,輕輕啄一口便罷。
之前是怕嚇著他,這次心上人這麼主動,陶青就當他默認了。
把周福臨放下,不依不饒地逼問:「沒有親,嗯?那剛才我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也、也許吧。」周福臨抿緊薄唇,後背緊貼牆壁,嘴硬地作最後的抵抗。
「原來如此——」
陶青拖長了聲音,圍著屋子尋找起來:「我看看,那隻蚊子飛哪兒去了。」
「若是被我抓到……」
趁周福臨沒反應過來,陶青忽然轉身,吻上了他的唇。
因陶青的俯身,她的身上清淡的藥香被周福臨更敏銳地捕捉到。
不止這股藥香,她溫熱的氣息也朝著他湧來。
陶青不再淺嘗輒止,而是叩開了眼前之人的齒關,空氣的溫度仿佛在上升。
她將周福臨吻得喘不上氣。
男子眸中霧氣氤氳,淚光點點,淡色的唇變得殷紅,單薄胸膛起伏不定。
陶青輕笑:「啊,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
下章章節名稱:什麼白,哪裡白?
第二十八章 什麼白,哪裡白?
盛夏初至, 皇城的人還未從清冷的春回過神,轉眼就迎來了烈日炎炎。
春季實在是下了太多雨,夏季又無比炎熱。縱使阿盼和周福臨等人換上了清涼的夏裝, 只要一出門,甚至到院子裡待上片刻, 就會被烤得渾身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