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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夫郎會處理好家中事,心中又是歉疚的。
守著太女的這一晚,大家都沒睡,她們被安置在太女的偏殿,以便於隨時聽傳。
陶青走到迴廊上,抬頭看天上的月亮。
「聽說你已成家?」
皇帝的聲音傳來,陶青轉頭,原來對方沒走,正披著一件外袍看自己。
皇帝的目光銳利如刀:「你也有家室,應當知曉朕的無奈吧。白日朕見你似乎欲言又止,有什麼話直接當朕的面說。」
她又道: 「你做過的那些事,朕不計較,你們有什麼要求也可以一一道來,只要能治好太女,就是大功一件。」
「太女殿下疑似中毒,但又不能確定。」陶青直接道,「若是草民說,太女殿下可能在前往江南之前,便可能遭了歹人之手,陛下可會信?」
皇帝面色一沉:「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不小心染上了病和被人蓄意謀害,可是有很大的區別。
她雖提出了質疑,也很快叫來了宮人,吩咐了幾句話。
「若這事是真的,陛下不會殺人滅口吧?」陶青也算是看出皇帝不會殺自己,才有膽量這麼問。
皇帝沒好氣道:「若太女治好了,朕把你們都賞一遍可好?你要什麼賞賜?」
「賞賜便不必,草民只想同家人安生過活,過自己的小日子。」
「哦?」皇帝看她一眼,撞進陶青真誠的眼神里。
她淡淡笑了笑:「朕會讓你如願以償。」
……
太女果真是被毒害了,這消息讓知情人戰戰兢兢,生怕被滅口。但皇帝似乎有意想讓這事兒告之於眾,哪怕太女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也遮掩著不說反倒同外面宣揚,太女似乎不好了,是被歹人下了毒。
年輕太醫已經和陶青混熟了,休息時坐到她身邊:「若不是有認識的小宮女幫忙傳信,我祖母還以為我已經成了個死人。陛下這是圖啥呀,要說擔心太女身子,暫時不讓咱們走,也情有可原,可對外說有人害太女,天天在宮裡發火,尋找兇手,就不怕打草驚蛇?」
「誰知道呢。」陶青道。
年輕太醫撇撇嘴:「你們民間大夫都是這麼脾氣古怪嗎,你看起來挺好說話,但其實最不好接近,問你什麼問題,你都說這句,沒意思。」
可陶青跟對方說那麼多有什麼用,不管陛下是想引蛇出洞,還是如何,從她這小老百姓有何關係?
年輕太醫又碰了碰陶青:「誒,聽說你成親了,是被家中長輩逼著成的,還是自個找的?成親幹嘛,整日被人管著看著,一個人自由自在多好。若是想男人了,去青樓唄,花點錢,各種美人兒等著你,還不用受氣。若是嫌家中冷清,家裡不許納侍的話,偷偷買個人藏起來,不比成親快活?」
「你自己找個中意的人,成親試試,不就知道了。」陶青輕笑。
她似乎在回憶:「一覺醒來就能看見最愛的人,軟軟躺在你懷裡,同他一起養育孩子,晨起看朝霞,夜裡數星星。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互相依偎,即使爭吵,也能床尾合,經過磨合後更加恩愛,在一起時中間加不得任何人,沒有轟轟烈烈的山盟海誓,只有細水長流的白頭到老……等孩子長大,自己也老去,最終守在身邊的還是他。」
她難得對年輕太醫說這麼多話。
這是陶青對自己未來的想像和計劃。
年輕太醫被聽得感動了:「這麼說成親還是件好事兒?」
那為何她家爹娘整日吵得不可開交呢。
「或許是好事,或許是壞事,單看你們是否能堅持下去,能懷著對對方的情意,攜手走下去。」有句話叫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種事也不是沒有。
「不過……」
陶青眸含笑意:「能不能找到那個對的人,誰也不敢確定。只是在此之前,陶某建議你,將外頭的人都清理乾淨,什麼青樓的頭牌,藏著的外室……」
陶青搖搖頭,站起來走了。
年輕太醫:「……」
這人是何意啊,一副拿她當風流浪/女的模樣,她怎麼覺得對方眼中還有鄙夷呢?
那些只是自己舉的例子,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陶大夫,你聽我解釋……」
年輕太醫追上去。
「不用解釋,陶某都知曉。」
「你知曉啥呀?!哎,你給我等等,我今兒必須把這話說明白了……」
宮內的部分人知曉太女沒事兒,外面的人不知。
陶容一大早就上了陶家,還帶著他妻主一道,問周福臨:「阿青給你傳信兒了嗎?」
周福臨一邊招待他們,一邊搖頭:「還沒消息。」
陶容瞅了瞅妹夫沒什麼血色的臉,趕緊讓小廝將自己帶的燕窩等物拿出來,勸對方:「你也得保重身子,瞧瞧你那臉色,夜裡沒睡好吧?阿青指不定哪日就回來了,到時見你這憔悴樣兒,不得心疼?有什麼事便同我說,外面那些人的難聽話你別聽,福臨啊,大哥知道你受委屈了,等阿青回來……」
阿盼嘴一癟:「嫂子什麼時候回來?」
他是很喜歡陶青的,自從這個嫂子出現之後,家裡的日子就越來越好,嫂子給他請夫子,給他治病,對胡爺爺和哥哥都好。
陶青不在,家裡仿佛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