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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張府的丫鬟便上門了,跟死了娘一樣,哭喪著臉:「大人被關起來了。」
原來陶家醫館在陶青母親當年還是較出名的。不知有誰聽說,集市街的陶家醫館,就是當年那位陶大夫的女兒開的,這大夫頗得其母真傳。
之前有人請陶青,陶青拒絕了,這些人就將主意打到了張府。
原本他們還想打陶容那邊的主意,但陶容的妻主是個成功的商人,在皇城也算有點地位,做著許多生意,陶清也是這時才知道,他嫂子的店鋪背後還有一位大人物。
與之相比,張府的張毓其實只是一個小官,自然是誰弱就拿誰開刀了。
「大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大人吧。」丫鬟說。
這個丫鬟陶青也見過,對張毓可算是十分忠心,當初沒少給她臉色看,如今為了主子,倒是各種乞求。
丫鬟說:「這事兒本也是和大人無關的,他們是為了逼您出去,才找了個由頭尋大人的不是,看在主夫和小小姐的份上,您便是去試試又如何呢?」
「試什麼?」
張錦出現在丫鬟的身後,她知道丫鬟是被父親派出來的。
張錦的心情很複雜,母親有事,她心急如焚,可她也不希望長姐出事。
原本皇家的人就懷疑,長姐殺了當年害過她娘的那批人,這回進宮,若是羊入虎口怎麼辦。
父親平日裡說擔心長姐,這會兒為何沒想過長姐的安危?
張錦說:「母親的確是犯了點兒錯,但問題不大,應該很快就會被放出來,我相信上頭不會為難她的,父親是糊塗了,姐你不必放在心上。」
陶清早就猜到是她爹派人來的,到了關鍵時刻,那個男人到底還是向著自己現在的妻家。
丫鬟說得沒錯,張毓確實是被陶青連累的。
陶青看了小妹一眼,對丫鬟道:「我會將你家大人換回來。但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夫,日後咱們就沒有虧欠了,我做什麼事他也別插手,就當沒我這個女兒。」
「姐!」張錦臉色變了。
不僅是她,周福臨等人也很吃驚,紛紛阻止。
阿盼也哭道:「嫂子乾脆別去,我不想你有事,咱們不要賞賜了,把賞賜給別人吧,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辦?」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進了宮的大夫們,至今還沒有一個能出來,也不知是何緣故。
胡大爺抹了抹淚:「好端端的過著日子,做什麼又來打擾咱們。親家也是,一點兒都不心疼自己女兒嗎?」
陶青就這樣揭了告示進了宮。
很快,張毓就被放了。她出來後,得知陶青進宮,沉默了很久。
而陶父則呆呆地望著窗外,心裡空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周福臨默念著,一定要平安歸來。
第三十九章 不好惹
暴雨傾盆。
太女的寢宮外殿, 眾多醫者齊聚,皆是愁眉苦臉,憂心忡忡。
她們不是沒有辦法嘗試, 但太女的身子骨弱,擔不得兇險,溫和的方子對她無用,以毒攻毒的辦法又用不得, 便只能繼續探討。
隨著時間流逝, 出來稟告的宮人蒼白著臉,說太女情況不好。
當今皇帝便怒了,拂袖道:「太醫呢?太醫們也沒有計策麼?還有那些個被傳得神乎其技的民間大夫,不是說什麼奇難雜症都能治好?太女不就是去了一趟江南, 染了點小病, 這都治不好, 要你們何用?!」
太女是鳳君所生,天資聰慧,在眾多皇女里最得她喜愛, 幾乎是皇帝手把手帶大的。
以往她雖身子不好, 在太醫靜心調理下,還算康健,現在卻瘦成皮包骨,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皇帝怎能不心急。
她快五十了,鬢髮已隱隱有雪色, 一向對臣民百姓持溫和之態,此時發怒倒顯出了威嚴。
皇帝幽幽道:「李太醫?張大夫?周太醫……」
醫者們安靜如雞,不敢抬頭看她, 只聽得上頭念著她們的名字,被叫到的皆是一頓,都不敢說自己有幾分把握,能治好太女。
東宮外,雨珠兒掛於尖尖的屋檐邊,不肯墜落,風一吹,不情不願砸在了地上,濺起晶瑩水花。
正巧落在趕來的人鞋面上。
陶青撐著傘,垂著眼,沒有在意那點兒水花,只靜靜站立在屋檐下。
「在這兒等著。」領她進宮的宮人進去通傳了,很久都沒出來。
等到腳底穿來酸麻之意,陶青才被允許進殿。
一進去,那些早到的醫者們都盯著她,似乎是熱情加疑慮的目光。
疑慮是因為沒見過這個人,熱情是因為,終於有人能轉移陛下的視線,替她們分擔壓力。
「你就是陶家醫館,陶大夫的後人?我是不是得稱一句,小陶大夫?」皇帝道。
那個想要靠陶青邀功的人,自以為知曉陶青殺人的秘密,就掌控了她,其實是見識太淺薄。
宮人一通傳,皇帝想了一陣,就記起陶青等人。
那年她某位皇姐病重,姐姐的貴侍被寵慣了,一氣之下殺了好幾個大夫,其中就包括陶青的娘。事情傳到宮中時,人頭已落地。那個貴侍懷著皇家的種,皇帝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
貴侍生下孩子後,莫名病死了,且還死了一批丫鬟小廝,這在當時是個迷。前一陣,有大臣遞了摺子,說起陶青,聲稱這人就是當年的兇手,眼下或許能用得著對方,建議她待太女一事結束,再處置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