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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子,今天是上元節,可要帶阿盼出門看看?」陶青不知從哪兒出現在他面前。
周福臨正心煩呢:「不去。」
陶青皺眉,怎麼不去呢,皇城的上元節,晚上可是最熱鬧,最好玩的。
她勸周福臨:「阿盼也不能老在家待著,他多久沒出去了?孩子都是愛玩的。再說,今日是神仙賜福之日,去買幾個福包,回家蒸著吃,也是個好兆頭。」
「陶大夫這麼希望我和阿盼出門?」
陶青勾起唇角:「這不是,想同你們一起去嘛。」
她這般真誠,周福臨本還想說「願意陪你的人不少」,也咽下去了:「我,我考慮考慮。」
到了晚上,陶青又來問:「去嗎?」
胡大爺樂呵呵的:「幹嘛不去,福臨啊,老頭子我也想去看看熱鬧。以往你總是在家,這回有陶大夫看著,也不怕阿盼會走丟,我也跟著去轉轉,看看羊販那兒有沒有好羊賣。」
陶青說阿盼得多喝奶,可牛奶他喝了總是拉肚子,只能喝羊奶。羊奶味兒膻,她便給了個去膻味的法子,那小不點總是念叨這事,說想嘗一下沒有膻味的奶呢。
「福臨,今天過節,穿好看些。」胡大爺催著他進屋。
周福臨無奈,以往讓他穿素淨些,最好灰撲撲的,別打眼的那人是誰?
他聽弟弟說胡大爺暗地裡提陶青,心裡早就明白過來,為何胡大爺每次見陶青都笑眯眯。
從床底找出一個箱子,周福臨把衣服抱出來,想到那女子就在外頭,心裡怪怪的。
「阿盼。」
他喊也在費力挑衣服的弟弟,「你覺得哥哥穿什麼好?」
阿盼難得上一回街,十分重視這次出行,正認真系扣子呢,抽空往兄長那兒看一眼:「哥哥穿什麼都好看。」
「跟你說正經的。」周福臨拍了一下弟弟的小屁股,「我是穿月白色那件好,還是石青色?」
阿盼又扭頭打量兄長,歪著小腦袋思考了會兒:「那就前一件吧。其實哥哥,你穿什麼,大夫姐姐都會說好看的。」
怎麼又扯那人身上。
周福臨怕弟弟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乾脆不問他,悶悶地自己挑。
誰說是給她看了。
他有這麼明顯嗎?
……
陶青在胡家門口跟胡大爺嘮嗑:「您往日都靠什麼過活?」
「嗐,能靠什麼,吃老本唄。我那老伴以前是木匠,大家都愛找她,我倆沒孩子,又不愛花錢,存了不少。」
胡大爺想起他妻主就傷感,「我說不想生孩子,她便答應了,說街坊鄰居都到她那裡定過物件兒,即便我們死後,大家也會幫忙處理後事。沒有孩子便沒有牽掛,也不用麻煩後代每年祭拜,香火這東西都是虛的。」
他妻主想得是挺好,沒料到那麼早就去了,留下胡大爺一人。若是她知曉,陶青想,定然是不願意走在夫郎前頭的。
她安慰道:「現在也挺好,您身邊不就有後輩了嘛。」
「是啊。」
胡大爺開心一瞬又愁:「福臨他們,以前有他們娘在,我沒多管,他們爹娘不在後,你說這就住對門兒,我能不多看顧嘛。可是我一把老骨頭,哪裡顧得過來,也虧得福臨能護住自個兒和他弟。」
他小心看陶青臉色,試探道:「那孩子其實挺好,誰真心對他,他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我就盼著他能有個好歸宿。不求對他知冷知熱百般呵護,能懂他,理解他,不欺負他,願意好好對他,我就滿足了。」
這是真把周家兄弟倆當自己孫子看待的。
陶青眉毛彎起來:「會有的,您不必擔憂。」
等周福臨出來,她盯著看了許久。
「怎,怎麼了?你看什麼?」周福臨扯了扯衣角,儘量表現得若無其事,是他穿得太奇怪麼。
陶青這才收回目光,誇他:「只是周公子今晚太美,一時怔住了。」
周福臨很少穿亮麗顏色的衣服,今日倒有幸見著了。
她先前初遇他,看到對方頭上赤紅的珠子時,便覺得這人比起素淨,更適合顏色鮮艷些的裝扮。
如今一瞧,月白色的衣服上繡了花紋,腰間系了一個五彩絡子,果然更襯他俊麗的容貌。
阿盼也擠出來:「我幫哥哥選的,哥哥我沒說錯吧?」
大夫姐姐定是只會誇你。
陶青笑意加深:「原來阿盼也幫了忙,阿盼這身也好看。」
她把他抱起來,等到胡大爺把門鎖好,才和他們一同走。
巷子裡的人見了,有打趣的:「哎喲,陶大夫這模樣,倒像是抱著自己的兒子。」
也有看熱鬧的:「阿盼,你這麼大了還讓人抱啊,陶大夫怎麼跟你們一起走,去逛街嗎,想不想她當你嫂子?」
還有李家夫郎、劉家夫郎那般的,甚至是懷/春的未婚少年,見此不由得偷偷看周福臨,覺得陶青跟他家太親密了,表情不大好看。
周福臨才不管這些人怎麼想,誰看他,他就看誰,那對冷眸直接把人嚇退。
「陶大夫魅力真大。」他說完便快步往巷口走,誰要看她那些爛桃花。
陶青先是不明白,等注意到周圍的視線才懂,苦笑了聲,她也沒招惹旁人啊,不是在專心撩他嗎。
這反應像是醋了,陶青想,若真醋了,是不是代表,他心裡有那麼點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