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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說是在一起,雖然他們住在同一個房子,睡在同一張床上,但是陸止從來沒說過,他們在一起了。
該吃吃,該玩玩,該睡就睡了。陸止從來沒給過司信言什麼名分,也從來沒有對司信言說什麼什麼喜歡。
哦,說過的,他說他挺喜歡司信言的身體的。
不然也不會上了那麼多年還不膩。
只是最多也就這樣了,他不喜歡司信言。
這一點,也是司信言苦熬了八年之後,才恍然察覺到的,他從自己的美夢之中甦醒的,因為安素的出現,他恍然驚覺,原來真正的喜歡一個人,是會去追求他的,是希望他平安喜樂的,不是如他們一般,總是在一起,但是心卻離得那般的遠,司信言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觸碰過陸止那顆心。
或許曾經有過吧,但是他也不敢說他有多懂陸止,哪怕他們在一起前前後後加起來,都有小半輩子了。
陸止對安素的好,和對別人是不同的,他說他們是知心好友,說安素懂他,所以樂意給安素送東西,也喜歡去找他說話。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司信言是不在的,所以他從來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只是每次從安素那裡回來,陸止的情緒都會穩定一些,對他會更好一些。
從前,司信言一直以為,他跟在陸止的身邊這麼久,是他的愛人,也是最懂他的心的人,他們是這麼的默契,這麼多年他們不管是床上床下,在家還是在工作上,他們都是彼此最適合的那個人,但是安素的出現讓他猛然間驚覺,也他大概沒有那麼重要,他對於陸止來說,可能什麼都不是。
從前的種種,都是他自以為是,自取其辱。
沒有了他,陸止依舊是那個陸止,不會有什麼變化。
「Dala~」手機收到了簡訊,到了定好的時間,蛋糕被緩緩地推了進來,服務員笑吟吟的進門,道。「司先生,祝您生日快……」話說到一般就頓住了,因為包廂之中只有司信言一人,桌上的菜品沒有被動過。
今天應該到的另一位主角,爽約了。
「幫我把蛋糕打包吧,這些菜也是。」司信言冷聲道。
服務員有些錯愕,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開始收拾東西,幫司信言把他的菜打包好。
司信言沒有看那條簡訊,他知道簡訊上寫了什麼。那條簡訊他心情複雜的讀了數遍,就像是自虐一樣的重複看,他的腦海中一直播放著簡訊,還有這些年來陸止放他的無數次鴿子,他精神有些恍惚,這時迎面有一個條小狗竄了出來,一個閃躲不及,猛打方向盤,一切就都失控了。
衝撞過來的貨車朝著他而來,司信言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好像被貨車直接碾過,痛得他當場便昏死過去,而後再不能醒來,在漫長的黑暗過後,他睜眼醒來,便坐在了餐桌之前。
他死了,司信言並不覺得這種恍惚的一場夢,雖然死亡來的快且短暫,但是那種痛苦他這輩子大概也忘不了了。
「先生……」服務員將打包好的菜品放在司信言的面前,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沒關係的先生,失敗了還可以再來,而且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不用……」他說到一般,看了看司信言有些慘白的臉色,最後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司信言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了一笑,讓服務員不會那麼的局促不安,但是笑不出來。
他抽出了自己的卡,說:「謝謝你了,不過失敗就是失敗了,不會再有以後了。幫我結帳吧。」
服務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能是接過了他的卡。
司信言提著東西出了門,抬頭看天空,剛好有一架飛機在他的頭頂飛過,機身上閃爍著的光一點兩點,照亮了司信言的漆黑的眼。
突然間,他像是泄了氣一樣的軟坐在雪地之上,不放心,跟著他出來的服務員趕緊上來要扶他,被司信言伸手制止了。
司信言撐著地,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累了,他想放手了。
既然都死了一次了,那就和過去做一個告別吧。放過自己,也放過被他糾纏了這麼多年的陸止。
也許對陸止來說,他的行為甚至不算是糾纏,只是這個人一直都在,他也不是很在乎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司信言一直都覺得自己很賤,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還貼的高高興興的。現在恍然一醒悟,就像是從迷失了數年的秘境之中走出,眼前的一切忽然開朗,好像有無數嶄新的可能。
他不想死,死亡真的太疼了,如果繼續下去,迎接他的就是死亡的話,他想,他已經沒有膽子繼續下去了。
他的手還在顫抖,司信言不敢自己開車了,他伸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在服務員擔憂的目光下坐了進去。
死亡對司信言來說沒有太多的真實感,就好像是一場夢,他在夢裡痛徹心扉,而此刻他已經醒了。只是就算是夢,卻也叫人刻骨銘心,那種痛已經深刻的刻進了靈魂之中,大概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要與這種痛苦相伴。
摘膽剜心之痛,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家裡還是他早上出門的模樣,人卻已經不同了,司信言看了一下房內的布置,這間房子的軟裝,基本都是他忙中抽空挑選的。
和陸止一起從家裡搬出來,讓他有一種他們兩人在一起,就是一個小家的感覺,所以那段時間他很熱衷於買各種各樣的軟裝來填充這個家。雖然陸止對多數的裝飾品都無感,有些他還很嫌棄,但是司信言自己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