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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段祁謙一臉的無辜,把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
老鴇拍了拍自己的腿,笑罵道:「瞧我這記性,盟主應該是不知道茵茵是何人的,就是昨夜跳舞,死在台上的那個,我們輕靈樓的頭牌。」明明死了頭牌,但是老鴇臉上卻帶著笑,沒有半點丟了搖錢樹的悲意。
曲盡青並不想和她調笑,直接開口道:「我們有些問題想問問你,不知道方不方便。」他生得妖異,但是氣質卻襯得他很是冷峻,老鴇敲了他一眼就可以感受到一股不快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馬上就不敢再看,老老實實回答起來。
「方便方便。昨夜出了這樣的大事,我們自然是能幫一點是一點。」不等曲盡青在繼續問,老鴇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脫口而出了。
昨夜死去的那名女子名為曲茵茵,本是西域商隊帶來的舞姬,老鴇花了大價錢把她買了下來,因著身段和舞蹈極為不錯,在這些青樓之間也算是小有名聲,輕靈樓並不是什麼大型的青樓,她也就是輕靈樓的頭牌花魁了。
只是她並不是什麼老實的人,她的賣身契在老鴇這裡,她便想方設法的想為自己贖身,在她的那些恩客之中勾搭了無數人,想著有誰出錢為她贖身。
那些人之中,和她廝混最久,對她情根深種的便是一個窮書生。
說起來無非是你情我願,我坑你之後你別來找麻煩你的故事。
窮書生是跟著同年的好友們一起來的輕靈樓,第一次來,就見到了曲茵茵的獨舞,從此以後就被她迷了魂,傾家蕩產也要跟著她。曲茵茵其他的那些恩客,不是渣家裡怕家裡有老婆的,還有些雖然和她一起廝混,但是卻瞧不起青樓女子的,再有些就是玩玩而已,多數不肯為她贖身,只有幾個對她痴迷的,一直為她攢著錢。窮書生是其中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好幾個和他一般的人。
只是曲茵茵躺在他們懷中的時候一臉委屈的訴衷情,為的不過是騙他們手上給她贖身的錢,早在她聽說了花魁大賽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了要在花魁大賽上奪得魁首,那個時候,絕對能吸引更多的人。
好幾個書生被她騙的傾家蕩產,但是仍然沉迷於她,窮書生不同,他被她騙了錢之後幡然悔悟,想要拿回錢,卻被曲茵茵讓樓里的人打了個半死。半夜丟在了亂葬崗,最後還神奇的撿回了一條命。
「曲茵茵做妖也不是一兩天了,但是我敲著她還能為我帶些客源,也就一直縱容。」見坐在自己面前的兩人神色皆沒有變,沒有因為她剛才說的那些話而生氣,老鴇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沒想到最後她是這樣的結局,她是被人賣來這裡的,總想著攢錢回她的家鄉,只是西域離這裡路途遙遠,路上有多是窮山惡水的混地方,她一個生的好看的姑娘家家,怕是走出了江南就會被人又拉去哪裡賣了。所以只能一直攢著,結果還沒花出去,命就沒了。」
曲盡青一陣沉默,倒是段祁謙挑了挑眉道:「你倒是說的坦白。」
「唉,我知道盟主人好,怕是聽不得我們這些骯髒玩意,但是誰不是為了生計,只能是一條路走到黑。」
「無事。」段祁謙臉上沒有笑意,但是話語間卻都是安撫之意。「不管是江湖,官場,還是商場,就是一個平頭百姓,都不敢說這世上沒有一點的黑暗,這樓里多少的身不由己,我若是都要管,這輩子估計也就耗在這裡了。我們來只是想查清楚這個曲茵茵的事。」
曲盡青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按照你的意思,最有可能想要曲茵茵死的人,是那幾個窮書生?」
老鴇臉上帶著感激的看段祁謙,一聽到曲盡青說話,想也沒想就道:「多半是那個被她叫人打個半死的窮書生,當初他被抬走的時候,那眼神太過兇狠了。」
段祁謙感興趣的挑了挑眉,點頭表示他們知道了,打聽了書生的名字,就帶著曲盡青出來了。
曲盡青的目光莫名的總是往他身上落,段祁謙走了兩步就停了,隨便找了個酒樓把曲盡青拉了進去,笑眯眯問道:「青青剛剛一直在看我,是不是終於察覺到我的好了?」
「……」曲盡青不知道說他什麼好,只能是一臉淡定的開口。「你倒是對那些黑暗的事情看的挺開的?」
不管是買賣人口還是青樓的做法,段祁謙都沒有要要說什麼的意思,最後和老鴇的那番話還有理有據的,再搭配上他那張臉,還真有種憂國憂民的狀態,但是曲盡青不信,光是那一段話,他就知道段祁謙內力絕對是個黑的。
至少不是老鴇認知里會見義勇為的那種人。
段祁謙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存法則,我們這些沒辦法干涉他們一生的,最好也別為了一次看上去好心好意的救人行為,破壞別人的人生軌跡。」
簡單來說,如果不能管一輩子,最好就別插手去管一件事情。
因為他永遠不知道後面還有多少的事情需要你去照顧。
曲盡青不可置否,雖然他的心不似段祁謙一般的黑,但是卻是格外的冷,很少有人能讓他為誰思慮,加起來兩輩子,那就那麼一個人。
還死了。
見他不問了,段祁謙也就順便轉移了話題。「青青接下來要做什麼?去找那個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