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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道理,但和她有什麼關係?
九郡主屈指敲了敲門,打著商量道:「所以,你們可以離開我的門前,換個地方繼續吵架嗎?」
兩方人神色各異地瞅著她。
九郡主滿臉真誠道:「你們吵到我睡覺了,趁著天沒亮我還想回去繼續睡,要不,你們隨意?」
這次是小王爺先離開的,他無精打采地放棄爭執,走了兩步卻又很不甘心地怒踢了腳最近的門,頭腦發熱一時沒想到他踢的是誰的門。
九郡主:「你完了,你踢的是阿月的門。」
小王爺反應過來後,臉都白了。
倆人齊齊屏息等待,出乎意料的是,裡面竟毫無反應。
九郡主與小王爺面面相覷,一個比一個更小心地挨近房門。
小王爺將耳朵貼在房門上,指指門:他沒醒?
九郡主也將臉貼在房門上,不確定:應該沒醒?
後面的玉琉原饒有興趣地望著他倆,忍不住也湊過來,壓低聲音問:「你們在做什麼?」
小王爺立刻捂住他的嘴:閉嘴!別說話!
九郡主慢了一步,只捂住小王爺的手,兩人的手全部捂住玉琉原下半張臉,險些沒把他捂窒息。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樓梯。
少年換了一襲黑衣,抬腳走上樓梯,頸前的銀飾隨著他的動作發出細微的響聲,黑色短靴停在倒數第二級樓梯上。
「你們擠在我門前做什麼?」
少年聲音清朗,帶著些許笑意,烏黑眼眸泛著星星點點的光亮,左手拿著一袋炒栗子,右手拿著一袋栗子糕。
他的目光慢慢定格在小王爺手上的那隻手。
少年轉眸,瞧向毫無所覺的九郡主。
九郡主見到他,眼睛一亮,二話不說撒手朝他走去,系在發尾上的鈴鐺叮叮噹噹地響。
「阿月,阿月阿月阿月。」她連續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但又不問他早上去了哪裡,買了什麼,只是睜著一雙圓眼笑眯眯地望著他。
少年瞥了眼各自分開的小王爺和玉琉原,又瞥了眼她的手,側身避開她的接近,不咸不淡道:「去洗手。」
「我出門前才洗過……」九郡主嘀咕。
少年睨著她。
九郡主認輸:「我去洗,馬上去洗,你記得給我留點。」
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飛速拉開門衝進去洗手了。
少年看向僵在原地小王爺。
小王爺蹭地一下跳出老遠。
少年偏眸看向玉琉原。
玉琉原露出一個笑,剛要說什麼,小王爺的侍衛苦思冥想半晌終於想到什麼,發出一聲響亮的「啊」。
在眾人將目光轉向他時,侍從雙目灼灼地瞪向玉琉原,義正辭嚴道:「玉皇子還沒有說,為何天還沒亮就等在阿九姑娘的房前!」
於是眾人的目光唰一下轉向玉琉原:你一個男人,天不亮就跑到姑娘家門前守著是什麼意思?圖謀不軌?暗送秋波?
少年捏了塊栗子糕,頗有興趣地瞧著他,眼眸烏黑,直勾勾看著人時卻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玉琉原後背莫名寒涼:「……我只是路過。」
少年哦聲,依舊靜靜地看著他。
玉琉原反應了片刻才發現他的意思是他擋路了,尷尬地錯開半步。
少年慢悠悠從他眼前走過,逕自推開九郡主的房門,關門前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地開口。
「玉琉原?」
玉琉原直覺被他記住名字不是什麼好事,扯了下嘴角道:「我是,少俠何意?」
少年勾起嘴角,懶洋洋一笑:「你的命,挺大。」
「大膽,你胡說什麼!」玉琉原的侍從先感到被冒犯,登時大怒。
玉琉原攔住欲上前的侍衛,微微皺眉:「少俠這句話什麼意思?」
少年單手捏開一顆炒裂的栗子,噼啪脆響,栗子殼破碎,一隻燒焦的蟲子從栗子裡掉了出來。
玉琉原眼神隨之墜落,不知為何竟有些在意那隻蟲子。
「意思就是,」少年隨手丟了那枚壞掉的栗子,眼皮撩起,語氣充滿耐人尋味,「恭喜你,你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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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郡主對外面發生的事一概不知道,她正坐在桌前興致勃勃剝栗子,順手給小易和小情都餵了一顆。
少年朝她眼前揮了揮手道:「它倆都有,我沒有?栗子還是我買給你的。」
九郡主只好又剝了一顆塞他手裡,冠冕堂皇道:「你跟你兒子和兒媳斤斤計較什麼?」
說著,又剝了兩顆送給小情和小易,捧著小首飾盒,美滋滋道:「隆重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和我女婿。」
少年:「……有什麼區別?」
九郡主認真道:「區別就是你是可怕的婆家人,我是親切的娘家人。」
少年不解:「為什麼我是可怕的婆家人?」
「因為話本子裡婆家人都有一個壞婆婆啊。」九郡主笑盈盈地說,「壞婆婆很可怕的。」
少年掐了把她的臉,眯眼威脅道:「我哪裡看起來像壞婆婆?」
九郡主哎呀哎呀地叫喚疼,嘶著氣拍他的手:「你看你現在就很像壞婆婆!」
少年氣笑了。
九郡主又和他鬧了會兒才下樓,掌柜的似乎有什麼活兒要做,招呼店裡的人幫忙搬東西,見到他倆一起下樓猛然想起什麼,狠狠拍了下腦袋,走上前去提醒道:「阿九姑娘,今天你可能要讓這位少俠避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