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你好意思說,那你倒是先鬆手啊。
第45章 「你幫外人來坑我?」
雲瀾給無極客棧的掌柜的留出三天時間讓他準備好收拾東西走人, 客棧里的長工短工很快換成駐守內島的守衛,住客們倒是依舊住在客棧里,只是多少會有人對季炎鶴側目。
季炎鶴臉色陰沉, 索性搬回外域長租的僻靜小屋, 下屬們繼續外出打聽夫人的消息。
天很快黑了下來, 外域一片萬家燈火, 紅燈籠高高掛起, 興高采烈歡迎著不久後的下一任武林盟主。
季炎鶴在小屋的床上調息打坐,屋中空寂,窗戶緊閉, 外面有人忽然敲了下鑼鼓。
他驀地驚醒,瞳孔泛著青白, 略顯滄桑的半張臉上青筋密密麻麻地鼓動著,血管中有東西在掙扎、跳動。
「我就打到你做不了這個盟主!」
少女清凌凌的嗓音近在耳畔,像催命的刀。
季炎鶴想起雲瀾說的那句話,無極島的貴客。
十年來,無極島從未出現過所謂的「貴客」,那少女是什麼人, 竟會被與世無爭的無極島待為座上賓?
除非她與失蹤的無極島主戚白隱有關係, 她知道戚白隱在哪裡,她有戚白隱的下落。
戚白隱果然還活著!
季炎鶴雙目瞪大,突然嘔出一灘血,紅色的蠱從血中爬出。
季炎鶴渾身抽搐一瞬,緊閉雙眼無聲無息地仰倒在床上,好似死了一般。
窗外偷看的九郡主猛地吸了口冷氣,手指緊緊抓著少年的袖擺,努力將他拉離窗戶幾丈遠, 找了個安全無人的位置才敢吐出那口憋了許久的氣。
「都是玩蠱的,你的蠱這麼可愛,季炎鶴的蠱為什麼就這麼丑?」九郡主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摸摸少年的手,又摸摸他耳朵上冰冷的耳飾,接著捧住他的臉眼也不眨地注視著他,碎碎念道,「讓我洗洗眼睛,快讓我洗洗眼睛,我感覺我快要被剛才看見的東西弄瞎了。」
少年從兜里摸了片薄荷葉,捏起她下巴:「張嘴。」
她想也沒想就「啊」地張開了嘴。
少年將薄荷葉塞她嘴裡,合上她下巴,指尖的觸感溫滑舒服,他收回手時略帶涼意的指尖不經意掃過她下顎柔軟的肌膚。
九郡主舔了口薄荷葉,沒察覺到他的動作,時不時掃向季炎鶴打坐的屋子:「阿月,他的蠱會不會失去控制攻擊其他人?」
少年無所謂道:「也許。」
「那有辦法讓他的蠱不聽他的話,只聽你的話嗎?」
「有啊。」
她充滿希望地望著他,少年抬手捂住她雙眼,故意低下頭湊近她鼻尖,惡劣道:「但我嫌髒。」
為什麼會髒?
少年道:「別人的血養出來的蠱,我嫌髒。」
他的蠱也嫌髒,倘若他當真接手了別人的血蠱,屆時第一個不願意的反而是自己身體裡那些叛逆的蠱,折騰起來很煩。
「好吧,這個方法我也覺得成功實施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苗疆的那個月主也許能做到。」她嘀咕了一句。
少年:「他能做到也嫌髒。」
「瞎說,說得好像你就是苗疆月主。」九郡主想了想又自己駁回了這個說法,「不過你說過你見過苗疆月主,那你這麼說應該也是有理由的……也許你們擅蠱的人都有潔癖。」
她在看不見的視野中抬起手胡亂摸了下他的手背,無意中摸到他袖口的銀飾,冰涼涼的,不知怎麼那個銀飾牢牢扣住她手腕上的靛青色繩子。
她扯了下,沒扯掉,少年鬆開捂著她眼睛的手,兩雙眼睛同時看向勾在一起的袖口。
「你的袖子不聽話。」九郡主說。
少年抬了下手,她也不得不跟著抬手,可她比他手短,他抬起一半她就已經抻直了胳膊,少年嘲笑道:「明明是你的小短手不聽話。」
於是她不聽話的小短手一把攥住他的手。
少年低眸看她。
她指指自己的手,理直氣壯道:「是小短手自己不聽話,不關我的事。」
少年低笑著偏開頭,眉梢染著淡淡的愉悅。
解繩的過程中,季炎鶴醒了過來。
九郡主拉著正在解繩結的少年藏匿於暗處,親眼看著季炎鶴走出去。
「他走了。」她從暗處走出來,回頭,「阿月,我們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兩人悄悄帶上門,轉身便瞧見屋裡零星的蠱蟲屍體。
九郡主臉色微微變了,第一時間踮腳去捂少年的眼睛。
「我們還是走吧。」她帶著點安撫地說,「阿月,你不要不開心。」
少年拉下她的手,神色無波反問道:「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九郡主遲疑:「因為蠱死了?」
畢竟他也是養蠱的,而且他的蠱那麼可愛,看多了他的蠱便覺得全世界的蠱都應該這麼可愛。
「和我有什麼關係。」少年納悶,「你會因為討厭的人弄死他自己的寵物而不開心麼?」
「……」
九郡主語塞:「你說的有道理。」
雲瀾聽說季炎鶴養蠱後就開始琢磨該如何應對這件事,最後決定想辦法將真相公之於眾,只是目前缺少決定性證據,不能光憑少年的一句話就給武林盟主定罪,江湖中人不會服氣的。
除非找到能把武林盟主摁死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