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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空使出畢生所學,總算是給了個答案。
「這人身體裡的蠱死得一隻不剩,蠱和人算是同歸於盡。血蠱不易養,養了血蠱的人這輩子也別想擺脫血蠱,血蠱死光了他人也會死,但他人死了血蠱卻不一定會死。像這樣血蠱和人一起死掉的情況,只能說明他的血蠱死光了,至於血蠱為何死光……」宋長空想了想又說,「不同的人體質不同,養出來的血蠱也不太一樣,你們最好查查這人死前吃了哪些東西或者聞了哪些東西,總該是有什麼東西是引起血蠱暴動後才反噬主人的。」
他剛說完,外圍的九郡主就捂著鼻子打了個小小的噴嚏,發現所有人忍不住看她,她訕訕地後退半步,想說什麼時沒控制住又開始打噴嚏。
少年的衣袖被她拉起來捂鼻子,卻還是受不了地打噴嚏,打得眼圈都紅了,眼淚汪汪地看著蹙眉的少年。
雲瀾道:「阿九姑娘是不是傷寒了?」
九郡主當然沒得傷寒,少年驀地想起什麼,一面抬手以手輕捂她口鼻,一面環住她將她往外帶。
「銀環蛇草。」少年瞥著面目全非的屍體,嫌惡地撇開眼,「你們最好檢查一下附近是不是有銀環蛇草。」
九郡主對銀環蛇草有特殊反應,只要接近銀環蛇草就會不停打噴嚏,之前在蘇大夫家她就是這樣。
九郡主自己都快忘了這回事,經過少年的提醒恍然想起來,連連點頭。
兩人走到門口迎面撞上再次匆匆趕來的雲渺,雲渺大呼:「阿九,你快同我出去看看,外面好多人喊著要你做武林盟主呢!」
一臉懵圈的九郡主被雲渺拉著跑,少年看了看空掉的左手,又看了看第二次破壞他好事的雲渺,眯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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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炎鶴死了的消息傳得很快,武林盟的人雖然很多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但武林盟說不能一日無主,便繼續之前被打斷武林大會決戰,誰知勝出的那人卻滿臉正氣說除非與李斬唯一的徒弟阿九姑娘戰一場,否則這個武林盟主之位他理不直氣不壯。
所有人都親眼所見是那名年輕女子親手打敗季炎鶴,縱使過程比較離奇,但無論如何都是她打敗的季炎鶴,勝出那人堅持要與她一戰。
於是江湖中人瞬間分成兩派,一派表示支持,稱讚他心胸寬廣,行事坦然,一派不支持,因為他們都見過那女子的功夫,若她輸了還好,若她贏了,這武林盟日後便是女人的天下。
九郡主看到兩派人因為她差點打起來的畫面,一時默然。
「我們絕不同意,武林大會公平公正,誰不是一場一場打上去的?」有人故意大聲喊道,「如今這位姑娘只是因為贏了季狗賊而獲得特權,這豈不是壞了武林大會的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眾人親眼目睹這位阿九姑娘乃李盟主親傳弟子,武藝高強,一夜連闖無極八樓東北樓的第十層,試問當今江湖有幾人能做得到?阿九姑娘前日甚至以命相搏,只為揭穿季狗賊的真面目,她憑什麼沒有資格?!」混在人群中的無極島人有理有據地反駁。
於是兩波人再次互相罵了起來,卻沒有一個人問過九郡主願不願意參加決戰。
「可她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她懂什麼江湖?她懂什麼武林?」有人憤憤不平,「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你們見過以前有女人做過武林盟……」
這話說完,一時寂靜,倒不是因為江湖中人無話可說,而是因為說話那人被人橫劍架住了脖子,頸間一線細微的紅。
黑衣少年不知抽了誰的佩劍,在那人話還沒說完時便冷冷將劍橫在那人頸前。
少年反手握劍,露出一截手腕,身著一襲黑衣,衣裳上沒有一絲異色的點綴,就連襟口都是純黑色,長發束成高馬尾扎在腦後,額前垂落的發梢輕掃著他乾淨的眉尾。
渾身上下,包括他的眼神,黑得攝人。
所有人都沒看見他是何時進入人群的,更沒看見他是如何抽掉別人的佩劍橫在說話那人脖子上的。
「你,很眼熟。」
少年比那人高出大半個頭,微微側著臉,眼風輕輕掠過那人故作鎮定的臉,嘴角慢慢挑起了一絲笑,笑意衝散他周身陰鬱的氣息,將他的眉眼襯得竟有些少年氣。
「我想起來了,你是季炎鶴的人,季炎鶴第一次去無極客棧那日,在一樓同我阿九起了衝突,而當日辱我阿九的人中,恰好有你一個。」
那人被他冷戾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渾身僵硬不敢亂動,死命瞪著脖子下橫著的這把劍,他已經感覺到脖子上傳來的死亡氣息:「我、我……」
少年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輕轉黑眸,慢慢掃向陌生的人群,每掃過一人便瞧見那人瑟縮了下腦袋。
少年冷戾的目光如霧般起起落落,口中卻依舊不緊不慢地數著數。
「一。」
「二。」
「三。」
……
「七。」
少年重新將目光轉回劍下人逐漸變得驚恐的臉上,漆黑瞳孔里倒映著那人發毛的臉,舌尖玩味地含著第八個數字,倏地,聲音如同下棋落子般,冷冷落地。
「八。」
他停了一瞬,彎眸淺笑:「一共八個人,真是多虧了你,我才發現當日辱我阿九的八個人都到齊了。那日折辱我阿九,今日依舊折辱我阿九,你說,我是先割了你們的舌頭,還是先折了你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