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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胡說,我是那種人嗎?」
二師父一屁股坐進竹製的躺椅里,悠哉悠哉倒了杯酒,就著兩塊豆腐吃起了下午茶。
小九郡主老實點頭:「你是。」
然後屁股又被踹了一腳。
小九郡主習慣了二師父的壞脾氣,搖搖晃晃從梨花堆里爬起來,拍拍頭髮拍拍屁股,繼續扎自己的馬步。
二師父見她如此乖巧, 舉著杯子湊到她面前哄騙道:「小酒想不想喝酒?好香呢。」
小九郡主說:「五師父不讓我喝酒。」
二師父嘲笑道:「陸青衣那死丫頭都把你塞怡紅院裡給她跑腿兒了,該看的不該看的你可不都看光了?她哪來的臉叫你別喝酒?」
小九郡主覺得兩位師父說的話都很有道理,遲疑片刻便張開嘴巴要試試。
五師父似乎終於受不了二師父的裝死,直接用輕功飛了過來,進來就看見一襲紅衣的二師父餵小孩喝酒,頓時火冒三丈。
「王靈靈你想死啊竟然餵小酒喝酒?!她才十歲!你想噎死她嗎?!」
五師父一把拍掉二師父的酒杯,還把桌子上的酒杯茶盞全踢翻,沒喝夠的二師父也火了,兩人當場便在院子裡大打出手。
梨花滿天飛舞。
兩位師父三天吵一架,五天打一架,小九郡主司空見慣了,經驗使然,在被二人的掌風掃到之前默默離開兩個單身女人的戰場,溜到廚房後面的三師父那裡看他劈柴。
二師父說三師父是她撿回來的,因為他在外面摔壞了腦子記不得自己是誰,她就好心將人領回來做苦力,三師父話少,二師父就給他起名叫木頭。
誰知道領回來沒幾天,他就自己跑去賭坊做了打手,每月領最多的銀子,做最苦力的活兒,回家還要將賺來的銀子交給二師父。
小九郡主最同情三師父了。
三師父長得很好看,和二師父五師父的好看不一樣,三師父雖然看起來瘦瘦高高好欺負,但站在他身邊卻很有安全感,小九郡主特別喜歡和三師父待在一起。
絕對不是因為三師父話不多,就算她練功沒練好,三師父也不會罵她,更不會打她罰她。
「三師父,二師父和五師父又打起來了。」小九郡主蹲在三師父身邊說,「她們快要把你院子裡的梨花打壞了。」
三師父淡定劈柴:「嗯。」
小九郡主又說:「二師父把你埋起來的酒也喝掉了。」
三師父又撿起一根柴火,頭都沒抬:「她埋的。」
哦,這個道理她懂,二師父埋的酒,二師父自己挖出來喝了,沒毛病。
小九郡主聽見後院噼里啪啦的碎裂聲,不由擔心:「三師父,二師父和五師父快要把你的院子拆了。」
三師父依舊專心劈柴:「再建。」
小九郡主覺得三師父說得也有道理,想了想又說:「三師父,五師父說二師父喜歡你,你喜不喜歡二師父呀?」
三師父劈柴的動作一頓。
小九郡主滿懷期待地望著他:「你們會成親嗎?等你們成親了,我可以不練功,休息一天嗎?」
三師父終於不劈柴了。
三師父直起身。
三師父將柴刀放進她手裡,癱著一張臉說:「把這裡的柴全劈完,劈不完不許吃飯。」
小九郡主:「……」
小九郡主:「???」
小九郡主傻眼了,這不是她的三師父,三師父從來不會一次說這麼多話,更不會罰她去劈柴!
之後九郡主就在夢裡劈了一夜的柴,隔天一早醒來時腰酸背痛,整個人像是剛被二師父痛揍了一頓,連胳膊都快抬不起來。
三師父果然是我永遠的噩夢。九郡主痛苦難耐地想。
她嘶著氣坐起身,一邊活動僵硬的手腳,一邊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
我打贏了。九郡主後知後覺地想。
昨晚她太高興了,一晚上賺足了七百兩白銀與三百兩黃金,一時激動便請整棟樓的參與者們喝酒,自己也喝光了半罈子的無極酒,最後還是死拽著阿月的衣裳要他背自己回去。
她太理所應當了,以至於沒有人懷疑他們的關係,甚至還有人瞎起鬨。
少年低下頭輕嗅她身上的酒味,有些無奈,沒有背她,反而將她打橫抱起,她迷迷糊糊中又聞到那股讓她心神恍惚的香味,忍不住更加向他靠近,摟住他的頸項,埋首在他肩窩咕噥。
「阿月。」
他應一聲。
「阿月阿月阿月。」她不厭其煩地重複,像是只會說這兩個字。
他也不厭其煩地應著,聲音裡帶笑。
「阿月,我是阿酒,舉杯邀明月的酒,」她的聲音越來越含糊,「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人聲吵鬧,有人划拳乾杯,有人唱歌跳舞,還有人把擂台當做鼓胡亂擊打一通。
她仿佛聽見少年說了什麼,三個字的,可是其他人的聲音太吵,她聽不清,越是努力去聽,越是聽不清。
想不起來。
九郡主死活想不起來少年昨晚說的那三個字是什麼,狠狠把腦袋埋進被子裡自我鬱悶。
九郡主想,所以他究竟叫什麼名字?我要不要直接去問他?可是以前都沒問過,現在突然問起來,他會不會覺得我意圖不軌?可是我沒有想對他意圖不軌……好像也不是一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