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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匪頭子一抬手,打住要去把少年捆起來扔海里餵魚的手下:「你什麼意思?」
少年偏頭看了眼九郡主,嘴角一彎,抬眸與水匪頭子陰險的雙目對上。
黑眸深處隱約掠過幾分戾氣,卻被他遮掩得極好。
「我家娘子與我十分恩愛,她方才所言也是為了保護我,可你若殺了我,我娘子定要拼命殺你為我報仇,你想要的便再也得不到。」他垂下眼,抬手觸摸九郡主被海風吹冷的臉頰,嗓音帶笑,「娘子,你說是不是?」
九郡主被他幾聲「娘子」叫得臉上發燙,又有點氣他跑出來送人頭,噎了半晌,只能僵硬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是、是。」
少年便笑了,摸摸她腦袋,似是在誇獎她答得好。
可她一點也不想把扯進來,耷拉著眉眼十分不開心。
水匪頭子冷聲說:「你威脅我?」
少年微微搖頭,蒼白的面容被海風吹得愈發病弱,看起來像個只會站在女人身後吃軟飯的廢物。
可周不醒十分了解他,他哪裡是廢物,分明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好看卻危險的毒物。
周不醒摸了摸袖中所剩無幾的蠱,在心中長長嘆了口氣。
月主雖然釘了封蠱釘,短期內不能用他體內的蠱,可他還能用別人的蠱啊!
只要他的血還沒換乾淨,這天下的蠱蟲,皆尊他為主。
少年笑道:「我曾與娘子發誓共生死,這輩子永不分離,娘子去哪我便去哪,若有人想要分開我與娘子……」
他停了一息,意味深長地掃過水匪頭子下巴上蜈蚣似的傷疤。
沒等他再語出驚人,回過神的九郡主當機立斷捂住他的嘴,神色堅定地看向水匪頭子。
「是的,我與夫君永不分離,大人若要帶走我,不如將我夫君也一併帶走,夫君一定願意與我一同追隨大人。」她回望少年,尾音輕揚,咬著字音,頗有些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道,「夫、君,你說是嗎?」
夫君啊。
少年眼眸彎彎,微微歪了下頭,略帶冷意的側臉輕蹭了下她溫暖的手心,嗓音明快地應了聲:「娘子說的都對。」
卻不知是應的她那句「夫君」,還是最後那句「你說是嗎」。
第62章 「大師兄和二師姐。」
水匪頭子能囂張狂妄地行走水域十數年依然沒被兩國朝廷逮捕, 自然不是個蠢的,眼見對面船上那對男女夫唱婦和,心下便知這倆絕不可能是普通人。
既然人不普通, 那麼這艘看起來普通的船自然也不可能普通。
水匪頭子沉聲改變主意:「連人帶船都給我拖回去。」
他倒要仔細研究研究這艘船究竟有什麼機密, 以至於那對小夫妻竟敢當著他的面夫唱婦和地耍人。
數十條船錨深深扎入小破船四周船身, 試圖拖曳其行走。
九郡主估量著敵我差距, 水匪足足上百人, 還帶著弓箭和刀劍,而她們這邊只有十幾個船工和兩個離家出走的少爺護衛,以及一個病弱到臉上都沒有血色的少年。
九郡主想著四師父說的話, 遇見能打的水匪,不要硬碰硬。
她決定暫時以靜制動。
直到船尾傳來水匪的大喊:「寨主, 這裡藏著兩個人!」
咦?
九郡主船上一眾人紛紛調轉視線朝船尾看去,一灰袍青年與藍衣姑娘不知從哪跳了出來,正站在船尾與拿著刀劍的水匪無聲對峙。
水匪指著船尾的破洞說:「寨主,他倆藏在這船的破洞裡,我看這洞有修補的痕跡,怕是之前這船和別的船撞過, 要不是我們正好把錨拋進去根本發現不了這個地方!」
聽了水匪的話, 九郡主恍然大悟,之前她的船被無憂鎮一商戶的船撞出個大洞,花了不少時間去修補,許是修補的時候被誰做了手腳,兩個殺手這幾日竟然就藏在洞中。
難怪他們怎麼都找不到殺手,船里都翻遍了也沒找到蛛絲馬跡,原來他們藏在船外的洞裡?這也太能藏了吧?
九郡主瞬間對殺手的職業生涯產生了一絲絲說不上來的同情,也只是一絲絲, 畢竟殺手想要殺阿月,不值得更多的同情。
而這群水匪倒也巧,原本打算拖船走,船錨拋進來又捅破了那個修補好的洞,這才露出洞裡隱藏的兩個殺手。
灰袍青年和藍衣姑娘用輕功躍上船尾,一人與對面水匪對峙,一人與九郡主等人對視。
九郡主剛想說什麼,動手的水匪盯著灰袍青年和藍衣姑娘,自信大喊:「寨主,他倆是被他們故意藏起來的,他倆肯定是他們的老大!」
灰袍青年:「?」
藍衣姑娘:「??」
九郡主等人:「???」
灰袍青年和藍衣姑娘剛想說我們根本不是一夥的,就聽九郡主的聲音清凌凌響起,比水匪更加自信:「我發誓他們絕對不是我們主子,我們怎麼可能捨得讓我們心愛的主子藏進那種小地方?!即使我們先前就察覺到你們船隊的行蹤,我們也絕不會提前把主子藏進那種破破爛爛的地方以求主子活命,你們不要胡說!」
灰袍青年和藍衣姑娘:「???」
不是,你不要胡說八道啊!這完全是越描越黑了啊!
少年聽懂了九郡主的意思,當場便十分捧場地應和起來:「娘子說得對,我和娘子才是這條船的主人,你們若要對那二人動手,先過我和娘子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