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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海玉的黑色代表隨心所欲的惡,是百年難見的惡,亦是讓人束手無策的強大的惡。
雲瀾皺起眉,正在思索接下來該如何面對少年,抬頭卻發現那位本應極惡的少年慢悠悠抬起手,將九郡主左臉蹭到的灰塵輕輕抹開,九郡主毫不害羞地將右臉也轉過來。
少年拍了下她腦門,又捏著她下巴將她的臉轉過去,忍著笑道:「沒了。」
「哦。」她摸了摸被他觸碰到的下巴,自以為沒人察覺地偷偷彎起嘴角,悄悄向他挨近半步。
再挨過去就直接挨到人家懷裡了。小王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雲瀾回過頭,目光落到黑色的萬年海玉上,微微一怔。
海玉正中心的圓點竟是白色的。
這是什麼意思?《無極島一千八百個秘密》上面沒有記載過啊。
雲瀾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個中緣由。
九郡主選了半天最後挑了一對最不起眼的銀色圓圈,圓圈表面鑲嵌一顆小小的紅玉,她覺得好看,大的戴在拇指上,稍大,小的戴在小指上,也稍大。
雲瀾努力不讓自己去看黑衣少年,故作鎮定道:「那個是一對,北域曾經有一個人數稀少的部族,在他們族裡,只有夫妻才會戴一對圓戒。」
他這句話剛說完,九郡主摘下拇指上的圓戒並且將之遞給少年的動作整個僵住。
少年饒有興趣地揚了下眉。
雲瀾火上澆油道:「圓戒在那個部族裡是用來求親的。」
九郡主:「……」
九郡主緩緩縮回手,白皙頸項泛起大片的紅,扭頭瞪向滿臉驚愕的小王爺,生硬地轉移話題道:「你、你不是說楚六昨天會到嗎?都今天了她怎麼還沒到?」
小王爺張了張嘴。
九郡主拉著他就往外跑:「總之先出去看看什麼情況!」
少年抱著手臂,在後面慢一拍地笑出了聲。
百丈琉璃塔頂的風鈴「叮鈴」「叮鈴」,清脆的響聲溫柔地融入細風和雨中。
·
六郡主快到無極島了,她前兩日在路上捉到兩名試圖偷東西的小賊,設了好幾個陷阱捉人,縱使這樣,侍衛們也費了好些力氣才捉住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小賊。
大的那個十八九歲的模樣,渾身上下打著補丁,除了那張臉瞧著俊秀些,整個人不修邊幅得很。
小的那個十二三歲,繃著個小臉,衣著精緻,從被抓住開始就在罵那個乞丐小賊。
「周不醒你就是不長記性!這都是第幾次被抓了,你就不能少貪點財嗎?你缺那點錢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次真不是貪小便宜,我就是好奇傳言中的雙刀長什麼樣……」
「雙刀跟你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你的!」
「所以我才好奇啊,要是我的我還好奇什麼?」
「你的好奇已經害我們被抓兩次了,丟不丟人?」
「為什麼要丟人?這也算是少見的人生閱歷了吧。」
「……」
小少主被周不醒的無恥驚呆了,一時語塞,氣得不想再和他說話,抱著胳膊獨自轉到一邊生悶氣。
六郡主敲著手心的一柄水墨扇,倚著馬車興致勃勃地催他倆繼續吵架:「怎麼不吵了?聽二位吵架真是如聽故事般有趣。」
周不醒朝她眨眨眼:「這位郡主殿下,你若想聽故事找我可就找對了人,我這裡還有不少有趣的江湖故事,郡主殿下要不要聽聽?」
六郡主抬起扇子點了點下頜,奇怪道:「你如何曉得我是郡主?」
周不醒滿嘴跑馬車道:「因為您的氣質看著就像郡主,高貴優雅,溫柔知禮——所以您一定不會與我們這等平民百姓斤斤計較的吧?」
六郡主抬了下眼睛,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整整兩遍,在他真誠的目光中稍稍直起身,曲臂倚著馬車車窗,溫柔地笑了。
「平民百姓么?我瞧著二位更像是來自苗疆的大戶人家。」
周不醒嘴角渾吝的笑僵住,小少主也驚詫地扭過頭。
六郡主道:「真是不巧,先前聽聞我家妹妹要嫁去苗疆,我便苦學了幾日苗疆的語言,恰好聽得出來二位的口音隱約有點像苗人。」
周不醒笑不出來了,苦學幾日就能聽得出來他口音裡帶了苗疆的特色?苗疆的自己人都聽不出來!她是什麼惡鬼竟然連這都聽得出來?
六郡主依舊溫溫柔柔捅他軟刀子:「說起來,我對苗疆關注頗多,前幾日有人同我說苗疆那位名揚千里的月主失蹤,隨後苗疆的小少主也帶著一位隨從離家出走,而小少主的隨從恰好貪財好寶……」
她故意停頓了下,眼眸點在周不醒窒息般的俊秀臉上,放慢語速道:「二位該不會這麼巧,就是離家出走的苗疆小少主和他的隨從罷?」
周不醒斂起笑,臉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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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蠱是以身體裡的血飼養蠱蟲的一種法子,殺人無形,並且能夠讓人在將死之際憑藉血蠱的遊動與犧牲而苟延殘喘片刻,因此血蠱在關鍵時刻也能救人一命。
但許多人受不住蠱蟲養在身體裡的痛苦,極容易因此死去,是以能夠成功養出血蠱的人很少,也很難。
雲瀾從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嘴裡得知,有兩個辦法能夠引起以血養蠱之人體內蠱蟲的暴動。
第一種方法是,用苗疆蠱人的血為誘餌,引起普通人體內血蠱的暴動。蠱蟲尊蠱人為王,且每隻血蠱都抵抗不了蠱人鮮血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