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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九郡主不幸買到一份假地圖,連夜趕出大楊鎮沒多久就迷了路。
少年是個路痴,根本不能指望他帶路,而九郡主手裡的地圖又是假的,此時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場。
九郡主氣死了:「他們竟然賣我假地圖?竟然賣我假地圖!現在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少年拍拍她肩膀,還沒說話,九郡主憤憤又道:「我這麼漂亮他們都捨得騙,他們怎麼能騙得下去?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少年:「……」
九郡主轉頭,目光灼灼盯著他:「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少年收回手,面不改色點頭:「對。」
九郡主:「那你說哪裡對?」
少年張口就來:「你長得好看。」
九郡主這才稍稍消了氣,卻還是生氣,嘟嘟囔囔:「那群騙子太過分了……長得好看根本不能當飯吃,話本子裡都是騙人的……」
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一個路痴,一個小孩,一個倒霉的九郡主,三人圍坐在火堆前,默然無語。
柴火噼里啪啦地燒,臨冬的夜逐漸寒涼,小鈺捂著鼻子悶悶地打了個噴嚏。
九郡主愧疚極了,蔫頭耷腦的樣子看得小鈺都忍不住去摸摸她腦袋,小小聲安慰她:「沒有關係的,等天亮了,我們就可以走啦。」
九郡主說:「可是天亮我們也找不到離開的方向。」
小鈺很自信:「我們跟著壞蛋哥哥走,雖然他很壞,可是他超級厲害。」
原來在她心裡,少年的形象竟如此偉岸?
九郡主看她一眼,有點不忍心戳破:「你確定要跟著他走?他是路痴誒。」
「路痴是什麼呀?」小鈺懵懵懂懂。
「路痴就是……」
九郡主一指正在烤野雞的少年,少年的目光隔著暖金色的火光點在她臉上,倏地發燙。
九郡主摸了摸臉頰,別過頭,及時改口:「路痴就是他手裡的那隻雞。」
小鈺:「?」
路痴為什麼會是一隻雞?
「因為那隻雞迷路啦,所以才會被你壞蛋哥哥抓起來烤了吃。」
問題與答案並沒有因果關係,但糊弄小孩子足夠了。
少年伸出手。
九郡主乖乖遞上早已準備好的調料,嗅著空氣中的烤雞味道,肚子也開始叫喚。
少年學東西很快,當初在邊關時只是見她烤過幾次野雞野兔,兩次動手就能將肉烤得鮮嫩滑美。
但他不常烤,殺雞取肉的活計不美觀,一不注意血就會濺到衣服上,髒,這次要不是九郡主被一張地圖打擊得提不起精神,少年也不會「紆尊降貴」親自動手。
九郡主眼巴巴望著火堆。
少年垂下眼皮看向金燦燦的烤雞,聞著很香,看著也很香,他沒有一絲胃口。
九郡主和小鈺一人一隻油光水亮的雞腿。
噼啪跳躍的火光中,少年單手支頤,眼也不眨地凝視著對面被一隻雞腿哄得眉開眼笑的九郡主。
九郡主捏著袖子給小鈺擦了擦臉上的油漬,小鈺將雞腿遞到九郡主唇邊,九郡主嗷嗚咬了一口,又將自己沒碰過的那一半雞腿送到小鈺嘴邊。
「好吃嗎?」
「好吃!」
「那下次還讓你壞蛋哥哥烤雞腿。」
「好耶!」
隔著暖金色的焰苗,九郡主含笑的目光輕快地落在少年的臉上,高興地說:「壞蛋哥哥明天可以再烤一隻雞嗎?」
壞蛋哥哥說:「不可以。」
對面的一大一小同時蔫了下來。
壞蛋哥哥又說:「明天再說。」
對面的一大一小瞬間又喜笑顏開。
少年手肘支膝,掌心托腮,目光傾斜地擒獲九郡主似真非真的面容,距離上一次見到她非易容的容貌已經過去很久了。
少年換了只手支腮,心不在焉中倒是想起離家出走的前一晚,族長與他說,族裡過幾日便會向中原提親,待中原小公主嫁來那日,需他前去迎親。
少年說小公主又不是來嫁他的,他去迎什麼親?
族長就等著他這句話,當即道,那便由你娶她。
少年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指尖敲點著掌心的攝心蠱,漫不經心地說,哦。
第二天,少年離家出走了。
少年從小無人管,也沒人敢管,十多年來活得隨心所欲,看不順眼的人說殺就殺,在西域,堪止小兒夜啼者當屬十七歲的苗疆月主。
族長與族人說的話少年向來左耳進右耳出,中原那位和親的小公主他更是不在乎,離開苗疆的那天他甚至想過是否要先去殺了那位小公主,如果小公主死了,後面的事情一定很有趣。
然後他迷路了,若有若無的殺意也在日復一日的迷路中被慢慢磨滅。
少年在邊關轉了整整兩個月也沒有走出西北大漠,後來聽說小公主的送親隊伍終於抵達邊關,少年突然來了興趣,屈指將蠢蠢欲動的攝心蠱攏入袖中,臨時決定去瞧瞧那位約摸命不久矣的小公主。
迎親隊伍過於顯眼,即便他是路痴也能尋得到小公主的所在。
小公主想要逃婚。
少年惡趣味地給其他人下了沉睡蠱,袖中的攝心蠱對小公主的味道垂涎三尺。
小公主撞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