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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郡主贊同,並且給玉琉原倒了一杯茶:「慢慢說。」
少年半路將那杯茶截了下來,再次贊同道:「嗯,慢慢說。」
九郡主眼疾手快攔住他要喝茶的動作。
少年:「?」
九郡主將茶重新推給玉琉原,轉過頭,認真對少年解釋:「晚上喝茶容易睡不著,你別喝茶,喝點白水吧。」
玉琉原含著一口茶,不知該感謝她的好心還是該吐槽她的區別對待。
陸青風和陸青雲盯著玉琉原的目光極其不善,玉琉原深刻懷疑自己今晚能不能活著走出這扇門。
有點後悔孤身一人前來,早該多帶幾位侍衛給自己壯壯膽。
玉琉原張了張嘴,突然就有點說不出口,如果他說「我父皇說要給你我賜婚」,也許他今晚就會葬身在這個地方。
所以他為什麼要一時頭腦發熱就衝過來?羊入虎口他可真在行。
九郡主說:「你究竟想說什麼呀?」
少年懶洋洋打了哈欠,索性歪倒在九郡主身上,九郡主單手托著他腦袋放到自己肩上,轉眸催促玉琉原:「你再不說我們就要回去睡覺了。」
玉琉原瞅了瞅他倆挨在一起的身體,沉默片刻。
「我說了,你能讓他收收殺心麼?」
少年眼都沒睜,張口就來:「她管不了我。」
周不醒和宋長空想到無極島上那兩次他也說過「她管不了我」,實際上全天下只有她能管的了他。
於是沒有人將這句話當真。
玉琉原深吸一口氣,冷靜道:「我父皇要給我賜婚。」
九郡主鼓掌:「恭喜恭喜。」
少年也跟著鼓掌:「恭喜恭喜。」
周不醒說:「發糖嗎?」
宋長空說:「不關我事。」
陸青雲和陸青風冷笑著放下手裡的夜宵:「你是想買通我們去暗殺新娘子麼?」
玉琉原悄悄瞄了眼猶自恭喜他的九郡主,表情微妙:「你們可能殺不了她。」
當事人順著他的視線指了指自己,一臉茫然:「看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你新娘子,你想暗殺我?」
少年坐起身,面無表情看著玉琉原,玉琉原雙手舉起:「跟我沒關係,我今晚來就是想跟你們說,要不還是先離開北域吧?等過段時間再來也不是不行……」
少年盯了他片刻,轉頭看九郡主:「把他綁起來威脅玉千雪的可能性有多大?」
九郡主掰著手指頭估算:「既然是糟老頭子最疼愛的兒子,那就八成?」
「帝王無情。」
「那就七成?」
「玉千雪心黑手狠。」
「四成!」
玉琉原舉手,自我否認道:「一成都不可能。」
全北域都知道,玉千雪當初能夠登基,全是因為他讓陸聽雪殺光了所有危及他皇位的哥哥和弟弟,殺到只剩下他一人,自然只剩下他有資格做北域的皇帝。
這在北域並非秘密,總有人詬病元帝昔日的心狠手辣,可這麼些年過去,元帝偏偏治國有方,北域百姓生活的也比以前更好,聽雪閣對三域四國的影響也越來越大,百姓們早就對元帝的過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有膽大的史官們才敢在史冊上記下一筆。
北域人膽子挺大,有人曾當著元帝的面罵他冷血無情,弒父弒兄,元帝卻沒弄死他,反而給了他一根筆和一沓紙讓他隨便寫罵,後來這本書還被傳成了冊子流傳在北域百姓手中,時間久了,不少人看了只當個飯後閒聊的八卦。
玉琉原說:「你們現在在北域,若是我父皇當真要賜婚,你們根本走不掉。」
九郡主很不明白:「可是這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你們北域的人,我是中原人啊,你們北域皇帝是不是閒得慌非要管中原人的婚事?」
玉琉原從懷裡拿出一折畫卷,神色凝重:「不,你也是北域人。」
九郡主:「?」
陸青雲看到那捲畫卷眼皮就突兀地一跳,眼疾手快抓起畫卷嘩啦一聲打開,很快將畫卷向下低了低,抬眼盯著坐在她對面的九郡主,又擰起眉仔細端詳著畫中人。
她的表情著實算不上好看,其他幾人陸續接過畫卷看了看,各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樣。
宋長空反覆觀看畫卷上的人,仔細對比畫上人與九郡主的臉,震驚:「為、為何這畫上的人與兄嫂如此相像?!」
周不醒多看了幾眼,忍不住點評:「太像了,一看就知道你和畫上的人關係匪淺。」
陸青雲和陸青風沒見過陸聽雪,只聽說過陸聽雪的名字,此時見到畫上的人倒是沒想到陸聽雪,只以為畫上人與九郡主有什麼血緣關係。
「這個人,不會是阿九你娘親吧?」陸青雲遲疑。
「不可能的,我阿娘從不穿白色。」
畫卷傳到最後傳到九郡主手裡,她和少年腦袋挨在一塊兒打量著畫上人。
九郡主說:「我猜這個人可能和我阿娘有關係,會不會是我阿娘的娘親?或者是我阿娘姐妹?可是我沒聽說過阿娘有姐妹呀。」
少年摸了摸下頜,若有所思:「這個人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九郡主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呀我呀,你肯定把我和畫上的人搞混了。」
少年摸她腦袋:「我不可能把你和其他人搞混的。」
這句話讓九郡主頓時眉開眼笑,她抬指觸摸著畫上的美人,隱隱從她冰冷的眼睛裡看出被囚禁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