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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層磨砂玻璃,那兩道模糊的身影不加掩飾地交疊在洗手台上。
救命,他怎麼分到這麼一個喜歡給人撒狗糧的主子!
化妝間內,兩人額頭相抵。葉瑟的手臂環住郁的脖頸,然後和餓了三天三夜似的吻上他的嘴唇。
「早晨不是吃飽了嗎?」
「又餓了。」葉瑟含糊不清,「我餓得越來越快了。」
郁放在他腰窩的手慢慢收緊。
再等一等。
他親昵地將臉埋入葉瑟側邊的鬢髮中,忽然,眉頭微蹙。
「葉瑟,你身上有味道。」
葉瑟睜大眼睛。他眼睜睜看著郁抬起頭,面色陰沉,大手溫柔卻不容置疑地摩擦自己的臉側。
「你太容易沾上味道了。」
「我沒有接觸過邪神遺族啊。」葉瑟皺眉。
他作為邪神本尊,如果有邪神遺族在可以讓他沾上氣味的距離之內,他必定會發現。
忽然,他靈光一閃!
這氣味,是他自己的!
葉瑟後背冰涼。自從他甦醒、變成魅魔之後,原本的氣息和味道就完全不見了。但隨著魅魔身體越來越強,他也和自己本體越來越接近。
難道,自己的本體正在復甦?
葉瑟鬼使神差地抬頭,對上那雙平靜卻蘊藏著萬千洶湧波濤的眼睛。
郁向前走了一步。他身上傳來的輕微的鎖鏈碰撞的聲音。
葉瑟聽到聲音和觸電了似的,下意識往後縮,但被人抓著困入懷中。
「郁,」他的聲音強硬卻心虛,「你要是在這裡都敢放肆,我不會原諒你的。」
那隻大手溫柔克制地從他的額角緊緊貼著下滑,一路滑過葉瑟的眼角、然後順著鬢邊一路到下巴,大拇指輕輕按在那張血紅的唇上。
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將葉瑟身上的氣味擦掉似的。
「我有分寸。」
他的手在遊走。雖然沒做任何過分的事情,但讓葉瑟後背發涼。渾身的每一寸肌膚都開始盡力蜷縮,生理性發抖。
良久,大手才停。
光明神湊到他鬢邊,聞了聞:「沒味道了。」
葉瑟鬆了口氣,旋即開始擔憂。
他的本體開始復甦,這氣味的來源是他自己。若他的身體進一步恢復,這味道也會更加濃重和頻繁。
到時候,光明神需要怎樣才能抹掉味道呢?
他輕輕瞟了郁,立刻收回眼神。
-
會場外不遠處,某間頂級豪華酒店頂層套房裡。
一個身穿紫色西裝的男子帶著面具,翹著二郎腿,慢慢搖晃著一杯紅酒,欣賞陽光穿透酒液的色澤。
「廢物,隨便出個門就被打成喪家犬。我會和圓桌會報告,你也只是失敗品而已。」
黑衣青年忽然緊張,跪著挪動到他腳旁:「大人,這次真是古怪。遇到的那隻魅魔身上帶著極重的威壓,而且很快光明神就找上來了!」
「威壓?什麼威壓?」
黑衣青年卡殼。他原本是人類,剛剛實驗成功,知識儲備仍是一片空白,分不清楚。
紫西裝一腳踢在他臉上,那青年卻連還手都不敢。
「難道是光明神在他身上放了東西?」
黑衣青年眼珠一轉,立刻點頭:「肯定是這樣的!光明神和那魅魔不清不楚。」
「上次有個小神侍被他趕下了山。這樣看來,他是在欲蓋彌彰了。」紫西裝若有所思,話鋒一轉,「這件事,我暫且不追究你。你可給我小心,下半場要是搞砸了,我就直接和上面打報告,立刻將你銷毀。」
黑衣青年立刻點頭:「是!」
-
「開幕式下半場正式開始,你們準備好迎接自己的偶像了嗎?!」
滿場沸騰,氣氛熱烈,仿佛要將屋頂掀翻!
葉瑟和郁沒有回座位,在過道里吹風。葉瑟半個身子趴在欄杆外面,一陣涼爽的風拂過會場,將他的黑髮在空中吹得雜亂而飄逸。
「上半場一點動靜都沒有。」
郁神色平淡:「這次挑戰書存在很多異樣。他若是不想被發現,大可隱身藏匿,但預告書卻像是在挑釁。」
葉瑟眯眼表示認同:「如果是為了挑釁,那絕不會放過開幕式的機會。」
會場響起動感的鼓點聲,隨著歡呼雀躍,燈光變得絢爛而燦爛。歌聲在會場上空迴蕩,全場異常興奮熱烈。
「節目單過半了。」葉瑟有些不耐煩地看向手錶,「他們不會就是單純溜人吧?」
噗通——
心臟重重地砸在胸膛里,耳膜像是要被敲裂。
噗通——
郁一把抓住葉瑟的手腕:「出現了。」
他們從走廊走到看台區。看台上的觀眾揮舞著應援物,瘋狂呼喊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
葉瑟忽然轉頭:「是精神污染!問題出在歌聲上!但這是什麼法術?」
郁的臉色前所未有的緊張,緊緊盯著花車上的歌手,半晌,才慢慢吐出兩個字。
「禁術。」
花車上的歌手開始重複演唱。負責音樂的工作人員似乎也沒發覺不對,再次按下播放音樂的按鈕。觀眾沉浸在氛圍中,絲毫沒有發現開始了歌單循環。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若是不加干預,這裡的所有人都會因為疲勞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