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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掃了下傳單對其他派別的批駁,了解近來第一域動盪的原因。
第一域皇室發布了脫離輝流局控制的宣講。皇室對公眾的宣講啟發了廣大人民,讓反抗神權的主張在第一域廣為傳播。
然而,皇帝在那之後立刻失蹤,不久被公布了死訊。
一時間民意沸騰。保守派認為,皇帝反抗神明,罪有應得;陰謀論者認為,這是輝流局為了操控局面實施的暗殺,實質暴露出神明非善。
那些開始認為神明非善的人之間也分了很多派別。一些人認為神明或許從一開始就只是把人類當做寵物豢養,而皇帝是因為自由呼喊而被神明按死了,人類不能再受屈辱;另一些人則認為,皇帝的主張是對的但卻太激進,神明這麼多年的確幫助了人類很多,人類只是需要改良;而更多人受到啟發,認為人類需要突破神明的控制,但不是在皇帝的主導下,不然只是換了一個神明而已,所以皇帝死了正好……
皇室神隱,政府癱瘓,社會分裂。
堅決支持神明,堅決反對神明;支持改良,支持精神物質分離……
一切都亂透了。
街上,那些遊行的青年對心中主張的正義,眼中是光亮;而背景音是沿街店鋪中被嚇得嚎啕大哭的嬰兒。
以往遇到這樣的事情,輝流局肯定會主持大局。
但顯然,此時的輝流局攪入其中,沒有理由插手。
神明站在人流里,眯起眼睛,看著人潮湧動;一陣狂風從城牆之外吹來,將牆上的海報吹得嘩嘩作響,吹動畫著「釘死神明」的旗幟,也吹動神明的風衣。
淺藍的眸子懷著平和的仁慈,謝絕對他推銷思想的青年的好意,然後忙碌地逆著走入人群。
逆流而上,去尋找神明自己困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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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陽光灑在安靜的鐵門上。
松樹商會的牌匾掛在門口。周圍罕見得安靜,仿佛沒有生靈經過。
郁從口袋裡拿出本子,在一個地點上畫上了叉。
「所有邪神遺族都不見了。就連商會都停止了運轉。」
第一域的混亂讓一切都顯得無比合理。沒有太多人關注松樹商會的消息。
作為光明神,郁如果要定向搜索邪神遺族是信手拈來的,然而這些天不論他去哪兒,都找不到一隻邪神遺族。
葉瑟在喚醒他後便消失了。郁只能感受到他還活著,卻不知道他在哪裡;與此同時,整個大陸的邪神遺族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全都消失了。
兩個月過去,第一域的暴動甚至蔓延到其他領域,而郁還是沒有葉瑟的消息。
第一域邊陲小城,約克。
「靠,城防都癱瘓了。這時候要是來個什麼襲擊,我們像是被困在城中的肉豬,任人宰割。」
「還有輝流局啊。」
「以前借著神明信仰主持公道,現在呢?他們還怕下來就被圍毆呢。他們飄在天上,哪有什麼必要下凡來幫我們啊。」
「放輕鬆,最近邪神遺族不是挺少見的嗎?哪裡來的襲擊啊。」
街道上,三五成群的酒鬼趁著清晨的光勾肩搭背走出街道。
郁穿過人群,走到目標地址,敲響了木門。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婦人開了一條縫。
郁輕輕道:「你好,請問松樹商會的快送服務,是在您這兒寄件嗎?」
松樹商會停擺後他找了很多地方,全都被拒絕了。然而,這個老婦人卻輕輕點頭。
郁眼睛一亮,連忙拿出一個準備好的小包裹:「請問怎麼填寫地址,郵費多少?」
「你要寄到哪兒?」
「第三域,敘朗城。」
老人的表情頓時一變,神情變得兇惡起來,有些警惕:「那兒不送。」
郁眉頭微蹙:「目前還送哪些地方?」
老婦人沒有回覆,而是一把拉住門,要將郁關在外面。郁看準時機,用腳卡住門縫,然後抬頭對上老婦人那驚恐的臉。
「您別緊張。現在時局混亂,能快送的商會很少。我很急,所以想多來問問。」
老婦人的表情有些狐疑。
就在此時,郁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阿嬤,我們不替松樹商會做外包工作一個月了,您怎麼還記不住啊。」
一個年輕男人看了郁一眼,用身體別開他,然後推門進入房間,安撫老婦人,順手將門關上。
門關的瞬間,郁盯著那男人的表情,握緊了拳頭。
入夜,安靜的街道上,那扇門慢慢打開。年輕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從屋子裡出來。他拐入前方小巷不久,郁出現在他之前出門的地方。
郁跟著他,一路出了城。
這裡很荒涼。因為地形的原因,山口塌陷造成了堵塞,將山內部的空間與外面隔離。那個男人幾下跳躍便以驚人的高度越過跌落的山石,到達山體裡面。
郁跟的很緊。
忽然,他腳下一片紅光!
漫山遍野的無序之力以恐怖的威壓朝著他的頭頂而來!
整個大陸失蹤良久、似乎絕跡的無序之力似乎全都聚集在這裡。郁眼中露出了狂喜。
在力量到來的時候,他卻沒有抵抗,順從地被捆了起來。
白天的年輕男人現身:「隊長,這個人白天去問阿嬤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果然,他一直跟著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