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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縱容你了。」
葉瑟骨子裡的惡劣是無法掩蓋的。
縱容葉瑟調戲陌生男人,他便會為對良家婦男得寸進尺。
淺藍的眼眸仿佛暴風雨前的天空,充滿懊惱。
「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在我身邊。若是將你放回輝流局,註定惹出大禍。」光明神聲音嚴酷而深沉,「從今天起,我會親自教你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神侍。」
葉瑟:我也沒打算回輝流局。
可他擰不過光明神,只能被迫穿上一絲不苟的制服,重回工作崗位。輝流局高層再次到會議室時,看到葉瑟苦著臉,不情不願地站在一旁。
他難得正經,就連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都被扣上了——當然是被迫的,甚至是神明親自扣的,當時差點把葉瑟嚇掉半條命。
會議開到一半,眾人需要一本古籍。
葉瑟眼前一亮:「我去拿!」
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將他死死釘在原地。
聲音溫和帶著笑意:「讓會議助手去就可以了。神侍不能離開神明身邊半步。」
在座的所有高層紛紛倒吸冷氣:
這可怕的占有欲!
這種條款由來已久,可沒人會真的嚴格到這種地步。
他們都知道魅惑神明的計劃,看向葉瑟的眼神充滿了敬佩,跳動的希望幾乎快要滿溢出來。
葉瑟:「……」
他快死了。
葉瑟肚子空空,雙腿甚至都開始發虛。光明神的芝士味一直很濃郁,可他不觸碰到對方,這種氣味便成了最殘酷的勾引。
好不容易會議結束,眾人散去。光明社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一聲咕嚕。
葉瑟知道,每當自己表現得柔弱,光明神都會心軟。
一雙水波粼粼的大眼睛眨巴著:「我很累,很餓。」
甚至……很燙。
再不吃東西,他就要發情了。
光明神頭也沒抬,抬手打了一個響指,外面立刻有神語者端著飯菜進來。
「就在這裡吃,」他說,「吃完,我們出發。」
葉瑟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出發?去哪裡?」
光明神合上文件,正色:「罪犯今晨終於吐出口供,另一名擁有邪神本源碎片的『人類』就在第一域。已經確定了位置。」
「邪神本源」。
葉瑟忽然清醒,眼神銳利。到底是哪個不要臉的東西趁他被封印,將他本源力量抽光,害他現在這樣忍飢挨餓、不敢一巴掌糊到光明神臉上去的!
他忽然變得很積極,隨意將飯菜扒拉進嘴巴,然後一推餐盤,氣勢昂然:「我們走!」
咕嚕——
響徹會議室的飢餓聲讓氣氛驟然尷尬。
「你吃這些東西,吃不飽?」
狐疑的視線從葉瑟後腦勺一路劃到尾椎骨。
葉瑟感到一陣電流從他身體裡穿過,點燃曖昧灼熱的火花,甚至快要忍不住釋放出小翅膀。
幸好他及時忍住,辯解道:「吃的太快,還沒到胃裡,等會兒就好!」
咕嚕——
又是一聲。
葉瑟:「……」
他明明餓得慌,卻只能硬生生逼自己打個飽嗝,尷尬笑笑:「這是飽的聲音,哈哈。」
忽然,冰涼的大手貼住他的臉頰。
手掌心仿佛黏著一整塊溫熱的芝士,在貼上他臉頰的瞬間,讓葉瑟狼吞虎咽。
神明的聲音終於緩和:「不用這麼怕我。有需要,直說便是。」
他貼心地再叫來兩盤子芝士披薩。葉瑟「感激涕零」,淚流滿面、焦急地狼吞虎咽。
你再不出發,我剛才吃的那口芝士都要消化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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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涉及邪神能量,光明神異常重視,親自潛入,只帶著葉瑟一人。
他們的身份是性情古怪的青年子爵和他的養子,受邀參與一年一度的帝國拍賣大會,而他們的目標也會赴會。
葉瑟在馬車上讀著書:「不同領域的政體不同。第一域雖然是最繁榮、最強大的領域,卻仍保留著帝制。」
第一域的帝制維持了幾千年,藏污納垢,足以在表面繁盛之下形成一個嶄新的陰暗國度。
葉瑟悄悄抬起眼,看向對面坐著的青年。
容貌雖做了改變,但仍是金髮藍眼。陽光穿過馬車的窗戶照耀在他的側臉上,宛若一尊完美的神像。
「每年的拍賣大會是私下舉行的,違背神諭教義、陰惡卑鄙。然而有名有姓的貴族全心照不宣地知道。」葉瑟提問,「你也知道很多人是陽奉陰違,為何不出手呢?」
「我活了太久,足夠人類社會變換幾輪。」
葉瑟一愣。
光明神轉過頭看向他:「光照耀的地方就有暗。當瘋狂到某日,他們自己的罪惡就會至其滅亡。這是事物發展的規律。我不可能事事插手,也不能插手。」
因此,只有與邪神遺族和神光有關的事務會交給輝流局。其餘時候,不論發生了什麼,輝流局都不能插手俗世。同樣,神明會回應主動的請求和許願,卻也不會主動插手輝流局內部的更替。
這是規則。
「既然如此,那我會不會霍亂輝流局,又關你什麼事呢?」
你又何必一定要對我負責、教導我呢?
神明的睫毛翕動,似乎推開了一扇被有意忽視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