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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見張澤川了,現在乍一見張澤川,只讓人覺得更瘦了些,臉頰更凹陷些,眼底也有了些淤青,但是卻顯得比原先精神多了,從包廂外頭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因為之前在劇組張澤川不管不顧直接離開劇組的行為,導致孫導現在見到張澤川就沒好臉色,原本熱鬧的酒席一下子就安靜了不少,還是影帝快步走上前去迎了張澤川,把氣氛帶起來的。
「切——」錦瀾發出一聲嗤笑,臉上寫滿了鄙夷:「這小子就知道溜須拍馬,在國外就差給國外導演跪舔了,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意氣風發嗎?因為拿下了國外的一個大片的配角,就樂成這樣,真是...」
沈橘橘垂下眼帘來,開始吃肉吃菜,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一頓晚飯吃到了凌晨多一點,最後散場的時候,沈橘橘跟張澤川走在一起,他倆碰巧是一個樓層。
沈橘橘沒帶助理,張澤川雖然帶了兩個助理,但是那兩個助理明顯都不是很愛伺候張澤川,在出包廂的時候,都若有若無的落後張澤川一步。
張澤川喝多了,臉色通紅,晃晃悠悠的走,眼看著要摔了,沈橘橘上前一步,扶了張澤川的胳膊。
張澤川也是叫人伺候慣了,來了個小演員,他還挺不高興,嚷嚷著喊:「錦瀾呢?」
之前張澤川對錦瀾有點意思,才會一直想跟錦瀾炒CP,但明里暗裡被拒絕聽多次了,他心裡不舒坦,接著酒瘋就喊起來了。
錦瀾是落後他們幾步出來的,聽見張澤川喊,直接翻了個白眼,轉頭拐了個彎,去後門哪兒坐電梯上去了。
寧可繞幾步走錦瀾都不跟張澤川一起了,不過倒是方便了沈橘橘,這一路上都是沈橘橘一個人扶著張澤川走的,沈橘橘也沒把人往張澤川的屋裡帶,而是直接往自己的屋裡帶過去。
精靈劇組財大氣粗,直接包下了整個酒店的所有房間,任由他們隨便住,沈橘橘挑了一個套房,這個酒店隔音效果很好,基本上不會傳出來什麼動靜。
張澤川也是真喝多了,被人拐帶進了別人窩裡都不知道,進了屋就癱在了沙發上,宛若一隻死狗。
沈橘橘就站在客廳的沙發旁邊看著張澤川。
此時,張澤川的命唾手可得。
張澤川這個人的命不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是個富二代的命,但他自己福氣刻薄,也就只能蒙祖上的蔭,等過了三十多歲就不行了,運勢會慢慢下滑,慢慢走下坡路。
但也比殷野望止步於二十七歲好。
沙發上的張澤川漸漸感受到了一陣涼氣,他渾身發冷,有些無法動彈了,難受的要命,像是被某種食肉動物給盯上了似得,想要睜開眼,卻又怎麼都睜不開。
在張澤川的身旁,沈橘橘幾次伸手,又縮回來,最後,他咬著牙站在旁邊看著張澤川。
沈橘橘在猶豫。
他能救殷野望的方式就只有替死,只有殺了張澤川,但是當他站在張澤川面前的時候,卻又發覺自己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
他從通靈開始就知道,妖怪不能傷人,連傷人都不允許,更何況是殺人呢?
他的內心此刻天人交戰,一個聲音說「他傷害了殷野望,你不過是替天行道,你做的是對的」,另一個聲音說「你又憑什麼替天行道,這不過是你的一己私慾,妖怪不能插手人間事你都忘了嗎」,兩個聲音越吵越烈,吵得沈橘橘胸口一陣發堵。
他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恰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沈橘橘聽到動靜嚇了一大跳,簡直都以為妖警找上門來了,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真要是妖警上門得走窗戶。
「誰啊?」沈橘橘喊了一聲,想了片刻,把張澤川直接從沙發上扯下來,丟在了洗手間裡。
他有點做賊心虛了,開門的時候都有點緊張。
但誰料到,他門才開了一條縫,一束鮮花就從門縫裡擠了過來。
「請問是沈橘橘沈老師嗎?」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沈橘橘捏著門把的手一僵,根本沒有力氣堵著門,那站在門外的人順勢就擠了進來,花束擋在那人的臉前頭,但卻擋不住他聲線里的笑意:「我是您的粉絲呢,請問老師能給我簽個名嗎?」
沈橘橘喉頭髮哽。
殷野望從花束的縫隙里,看到他的小妖怪抬著腦袋,紅著眼看著他,連小臉蛋都緊緊地繃著,看起來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怎麼?誰欺負我們沈老師了?」明知道沈橘橘是因為他來了才會這樣,但殷野望還是笑著調侃沈橘橘,一邊調侃,還一邊把花束塞到沈橘橘的懷裡:「還是沈老師想我想哭了?」
沈橘橘抱著花,用手背抹了一把臉,雖然故作鎮定,但一張口,聲音還是顫的:「這個時候,你不是該上班嗎?」
現在是凌晨時候了,如果殷野望要趕過來,估計是半夜趕過來的。
太久沒見殷野望了,沈橘橘近乎是貪婪的看著殷野望的臉。
沈橘橘本來是滿心不安、愁苦的,但是一見到殷野望,就仿佛烏雲消散、大雨驟晴了似得,他整隻貓一下子就高興了,如果是夠的話,他的尾巴估計都晃起來了。
他好像一下子理解了為什麼狗狗一見到主人就會高興地想要飛起來,他現在也高興地要飛起來了,飛的沈橘橘都有點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