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蝕骨散常為女子所用, 功效為服下蝕骨散的女子可以讓他服藥後見到的第一個男子傾心。當然要是做到如此所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小的,那便是臉部肌膚潰爛變得奇醜無比。
「我娘子為了我才用的蝕骨散,鬧得自己疼痛難忍,只得日日以面具覆面。這傻丫頭, 她不知道我也傾心於她, 用了這麼狠毒的一味藥。疼在她身上我心也疼。都怪我沒能讓她知道我喜歡她,我該主動一點的。」說著說著李居明身上颳了一下他夫人的鼻子,嗔到:「傻丫頭。」
服用蝕骨散後肌膚潰爛, 創口流出的膿液血水有腐蝕性,做工上乘的人,皮面具也扛不住多久, 一月之期已是極限。再好的匠人也做不出兩個一模一樣的面具,故而李居明就讓他娘子挑了她喜歡的面具, 李居明自己就是個上佳的匠人,他每個月給他娘子做一個新的面具換上。從年少時至今無一月不曾這般, 也是因此李居明風, 流的名聲遠傳。除了他們夫妻二人, 沒人知道李居明身邊的人一直沒變。
袁曜不明白, 為什麼身邊人的容顏一變再變李居明還是一直愛她如初, 他有疑惑,自然就問出了口。
熟料李居明竟然是一臉認真看著袁曜問到:「你愛一個人只是因為她的長相嗎?難度她不是原來那張臉你就不愛她了嗎?」
袁曜一時間啞口無言。李居明看著夫人情意綿綿。
李居明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我為何要用一樁更大的罪去掩飾微不足道的過錯。」李居明看著夫人笑笑,說道:「可惜我不能告訴你, 這個不能說。」
袁曜一臉認真看著李居明,說道:「李居明,我不知道什麼值得你付出性命。」
李居明握住他妻子的手放在臉頰邊輕輕親了一下說道:「你還年輕不知道,這世間有很多很多人和事物值得你用命去換,這些才是你最珍貴的東西。」
李居明又仔細端詳了一下袁曜,然後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我勸你不要查了,再查下去誰也保不了你。」
袁曜這幾日一直跟著王斐然,也一直用的他侄子身份,有時候站的高了,反而會被蒙了眼,一些東西就看不清了。
李居明提到父親,是景安帝?袁曜自覺身份還沒暴露,他和景安帝長得也並不像,還是說李居明提到的這個人另有其人。
大牢里李居明把夫人看了又看,似是捨不得一樣。李居明把夫人攬在懷裡一下一下用手指給她梳著頭髮。說:「我這一去東陽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我去了咱們就不欠他的了,你以後也能活得自在。」
李居明夫人臥在他膝上,苦笑到:「沒有你提什麼自在?我這一生只有遇到了你才算是真正的自在夫君便那麼怕那個人,以至於放棄了折劍莊來這生活,夫君還,還……」說著說著她一度哽咽。
李居明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說到:「哎,我怎麼樣了呀,東陽說說我也聽聽。」
李居明夫人看了他一眼,眼中已有淚水:「夫君本不是那貪生怕死之徒,又何必作踐自己扮作孬種。
原來是因此,李居明恍然大悟說到:「這京城最好只有一個愚鈍的禮部侍郎李居明,這地方容不下折劍莊的少莊主李居明。」
他又是一聲長嘆,嘆到:「東陽,答應我別做傻事。雖然活著難,但是我還是想活著。就活著才無限的可能。一旦死了,就真的什麼也做不了了。我是個貪生怕死之徒,本來在得手的那個時刻我就該自裁了。可是我貪心呀,我想再多陪東陽兩年,我還有這麼多的風光沒去看過。於是我逃了,還用個假身份。東陽啊,那時候我沒看過的,你要一一替我去看呀。
旋即他又親了下夫人的發頂,神態虔誠:「好了,以後東陽好好照顧自己。是我不好,我食言了,食言的人要變成小狗,我下輩子變成小狗再陪著你,下輩子我要陪你一輩子。」
說罷,李居明握住夫人的手漸漸無力,有污血從嘴角溢出。他夫人泣不成聲,有污血溢出就手忙腳亂擦拭掉,這樣看著就好像李居明睡著了一樣。
王斐然來大牢里李居明夫人抱著已經僵硬了的李居明,她雙目赤紅,臉頰上淚痕已干,小心翼翼的摟著李居明,生怕他從她膝蓋滑下,在牢里冰涼的地上磕疼了。
王斐然用畏罪自殺一名給李居明定罪,連夜把人運出去燒了,李居明夫人乃無罪之身,連同一起放了。李居明夫人拾起自己落灰的配劍,收了一捧李居明的骨灰用精緻的小盒子裝了,又把盒子用根細鏈子墜在頸間。
從此,江湖間又多了一個傷心人。
袁曜進來勞心勞神,難得有個安穩覺。王斐然從牢里回來時袁曜正霸占著他的臥室睡得酣暢。雙瑟在東宮弄了一堆的花花草草貓貓狗狗的,現在正忙著照顧。袁曜也怕他在身邊給自己添什麼麻煩,索性就不帶他了。
李居明這邊基本上算是一無所獲。袁曜吩咐手下的線人去查,卻只查到這幕後黑手最後的目標可能是自己。
袁曜叫了手下的人去問那些被放回來的,傳回來信息只有一條,那邊是綁架的他們的人在找一個男孩兒。這下剩下的線索便只有雙甌身上的荷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