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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眸微暗了暗,容色一瞬有些許不忿,她與他置氣這麼久,從沒想要低頭的意思,眼下為了個子虛烏有的孩子,她竟這般捨得放下身段。
難不成往後生了怨懟,他也要這幅模樣,才能博得她的一二憐惜?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他凝住她,眼見人打算分開她的手,眼底精光極快的划過,哀哀輕吟了聲。
許攸衣下意識僵了動作,伏到一半的身子,懸在他上方,若即若離,透出了些緊張,「怎麼,是碰疼你了嗎?」
「沒,是床太硌,容色躺的不舒坦。」
桃花眼露出些許脆弱,委屈又難言。
許攸衣看在眼裡,想到方才僧衣墊在他身下,他捂著肚子蜷縮失力的模樣,悔色越發濃了,「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置氣,將你送來寺廟。」
「阿姒,容色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一張床一個人躺著,實在太冷清了,你……你能不能……也上來?」
容色垂下眸,將臉側開,幾分羞赧著期望道,「靠著阿姒,會很暖,也會……很軟。」
許攸衣眼微微眨了下,有瞬間的凝滯,「色色是想與我同寢?」
「不行嗎,阿姒」,容色將小可憐的模樣發揮到了極致,眼眶微紅,小眼神移到她臉上,露出有些破碎的失落,「只是同寢都不行嗎?」
許攸衣猶豫的闔上唇瓣,指尖挑起被褥一角,將帶有冷氣的外衫扔到床角,沉默著,躺進了被褥。
容色順勢滾進她的懷裡,牢牢圈住她,將腦袋枕在她的肩膀,閉上了雙目,舒服的嘆息,「阿姒好香。」
「我不喜薰香,哪來的什麼香氣,盡胡說」,許攸衣靠著軟枕,小心將人攬好,免得他動彈著,將被子滑下肩。
一面微微失笑的低眸看他一眼,「是你自己身上帶的香吧。」
容色不服,揚起頭,小聲嘟囔,「明明是阿姒的香氣,容色身上除了血腥味,哪裡還有這樣的味道。」
一句話,許攸衣聽在耳里,又是沉默下來。
「對不起」,她微斂了眸子,露出歉意。
進來之前原已經打算絕不在他面前勾起傷心事,卻終究還是繞不過去。
容色微攥了掌心,貼著許攸衣的腰身,在這樣難得的溫馨氛圍里,有那麼一瞬想要將實情告知。
可是,當他看清她眼底難以消去的自責時,他還是可恥的猶豫了。
「阿姒,不怪你,真的,是容色自己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
他顯出絲傷感,卻又強自忍痛的神情,將頭埋進她的懷裡,悶悶道,「是容色太笨了……沒保護好它……」
「你是說這不是意外?你知道是誰是不是?」
許攸衣翻了身,將人置在身下,直視他雙眸,迭聲質問,「到底是誰?是誰害你?」
容色捂著臉,指縫間眼淚從眼角落下,似乎不欲多言,雙肩顫著,搖了搖頭。
「阿姒,你別問了。」
「為什麼?難道你已經不相信我能護好你了嗎?」
許攸衣失落的微凝神色,看著他,輕輕懇求,「色色,告訴我,好不好。」
「阿姒,你動不了他的,容色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容色不能讓你出事。」
桃花眸紅通通的露了出來,哀哀哭泣,「容色真的只有你了……」
「太女不在朝中,齊王已死更無可能,陛下身染微恙,尚無暇顧及許府,京城除了她們,我不能動的還有誰……」
許攸衣一瞬抿緊唇瓣,陷在猜忌里,電光火石間,司月恆的名字突然浮上心頭。
鳳……朝?
「阿姒,別再想了,容色只是個不足一提的側侍,怎會有人拈酸吃醋到容色身上。」
容色眼底划過絲亮光,他可什麼也沒說。
雙手掛上許攸衣脖子,容色盡顯虛弱淒婉之態,顫巍巍的將唇遞了上去。
一口勿封緘,堵住了她的所有思緒,也成功在她的心頭埋下了對司月恆的芥蒂。
畢竟,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能讓那個鳳朝帝卿,有苦難言,百思傷神的事了。
桃花眸笑意漸濃,闔上眼,竟是痛快極了。
第100章 許攸衣此時耐心極了,……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牧晉拉著半夏走到無人注意的石階旁,小聲質問,「你家主子難道沒有吩咐你一步也不許離開嗎?」
「主子是有吩咐, 可是容郎君生了惱,非要屬下走, 屬下也是看著他熄燭安寢了,才依命離開的。」
半夏喪氣的嘆口氣, 捶捶腦袋, 「早知道就應該死守在外頭。」
「怎麼回事」, 僧人吩咐小沙彌煮些補血的藥膳送到齋舍, 回身看見兩人嘀嘀咕咕, 有些神秘的模樣,不禁走上前問道, 「是又發生什麼棘手的事了嗎?」
「不是的,老太爺, 是牧將軍想要問問容郎君事發前的經過,免得遺漏了什麼要緊的, 這才查問的屬下。」
半夏撓撓頭, 為著自己失職,有些底氣不足起來,「老太爺是有什麼吩咐嗎?」
僧人看眼她, 垂眸思附了會, 「這些時日, 攸衣要辦一些事,牧將軍留在寺廟,想來也沒帶什麼換洗的衣物,你回許府安排人將日常要用的都帶來, 順道替牧將軍也置辦些過來。」
「諾」,半夏聽到能回許府,有些激動起來。
牧晉攔住她,卻是道,「我與你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