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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月恆淚盈於睫,淚花顫著,美的驚心動魄,他忽略了許攸衣眼底的驚愕,無視了掌心間突如其來的抗拒,像是飛蛾撲火般的,自欺欺人,幾近偏執道,「我司月恒生來尊貴,容貌,才情,更是足以與你相配,清貧困苦,我不怕,卻絕不能容忍一絲背叛,許攸衣,你不要負我。」
瑞鳳眼漸漸瞠大,許攸衣微啟唇瓣,生平頭一回有了絲汗顏,「司月恆,你,你先放開。」
許攸衣眩暈著腦袋,才醒了意識,又經了這一番折騰,已是疲乏的渾身失了力,根本脫離不了他的桎梏。
司月恆徐徐笑了,引著許攸衣環住自己,貼在她臉側,在她看不見的視線里,低下眉眼,哭的不能自己。
這樣一幅場景,落在趕來的一眾人眼裡,顯然是荒唐極了!
「枉顧禮法,背宗忘祖,背棄陛下,逆女!你如今竟還敢私拐帝卿!不忠不孝不義!我蘭陵許氏怎麼出了你這麼個逆女!」
許厲幽猙獰面色,氣的拔出腰間長劍,氣勢洶洶的衝進了屋子,「如今,也不必等陛下問罪,我這就先替蘭陵許氏先祖,清了你這個孽障!」
「慢著!太女殿下,和齊王殿下在此,許家主這般,可是沒有將兩位殿下放在眼裡?」
牧晉眼風微厲,劍風一掃,瞬間將許厲幽逼退幾步,橫劍攔在了榻前,「此番,陛下之意,乃是令許家主,隨同太女殿下,與齊王殿下,親自押送,可從未有過其他御令允你可私動刑法。」
「咳,不錯,母皇之命不可違,許家主還不快退下。」
齊王慕芷岐一臉和善可親,一笑,越發令人卸了幾分防備,太女慕芷遙側了眼她,哼的一聲,露出了絲不屑,「三妹還知道母皇之命,不可違啊。」
齊王慕芷岐為著先斬後奏,將長寧帝卿一事,先捅到了女皇跟前,出其不意的打破了太女慕芷遙陷害許攸衣的布局,後又親率親兵,一聲招呼不打的跑來訣陽城,徑直去清繳了西街賭坊,收集罪證,欲借著鳳朝這陣東風,攪亂京中形勢,逼朝臣站隊,將慕芷遙拉下太女之位。
幸得鳳君警醒,提醒女兒求來皇命,順道派出死士,先一步日夜兼程的滅了徐黑的口,徹底堵死了齊王慕芷岐的下一步動作,力挽狂瀾的,銷毀了所有罪證,將此次風波的全部視線,徹底轉移到了蘭陵許氏身上。
局勢膠著,齊王與太女二人鬥法,旁人哪敢參與,蘭陵許氏險些就成了這場風波的犧牲品,葬送了全族。
索性,驃騎將軍牧晉露面,重新入朝,領了官銜冊印,趕來調和,這才令訣陽城免遭殃及,令許厲幽緩下一氣。
容色十日不見許攸衣消息,心中浮現猜測,唯恐真如自己所想,趁著局勢緩和,憑著自己識人的幾分本事,挑中了牧晉,向她交代了許攸衣可能未死的猜測。
這才令僵局的矛頭,徹底對準了許攸衣與司月恆二人的下落上。
卻不想,太女,與齊王,及牧晉三人合力,動用了數萬的兵力,仍是磨蹭了整整五日,才尋到山谷入口,闖了進來。
容色跟在一行人後,眼底極快的壓下了陰鬱,十日光景,依著許攸衣如今傷勢,應當發生不了不該發生的事情,只是司月恆攬著她腰的手,還真是礙眼!
這樣一番計較,儼然是將許攸衣看作了自己的私有物,容色心頭醋意翻騰,莫名的指尖微癢。
他才不會給平白冒出來的什麼帝卿,有拐走她的機會,這是他的獵物,他都已經拆吞入腹了,哪還容得旁人覬覦!
許攸衣只能是他的!
容色輕輕勾了唇角,只要許攸衣回來了,那之後,徐徐圖之,不愁她不會迷上自己。
第33章 疑慮 可牧晉身為驃騎將軍,終日混跡在……
「殿下,影將軍這十日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尤其是凰朝驃騎將軍尋她商談入谷事宜,她竟也百般推諉,若不是殿下安然無恙,咱們自己宮裡出使伴駕的親隨,定是不會叫她好看,非與她論個長短不可!」
細玉伺候著司月恆更衣梳髻,眼見的衣裳一件件脫下,一塊塊青淤顯露,登時紅了眼眶,「殿下這幾日定是吃了不少的苦,是奴,都是奴沒有侍候好殿下,給了賊人可乘之機,令殿下遭此劫難,都是奴不好……」
凰朝太女,與齊王,二人素有齟齬,然,雖一向相看兩厭,喜好卻是出乎意料的相似,只是礙於各種目的,一個佯似鄙夷男色,眼高於頂,一個君女謙謙,實則道貌岸然。
總歸是見了美人,尤其是司月恆這樣驚為天人,美貌卻又清高的郎君,不動些心思,簡直是有違天性。
兩人按捺不住,自然都抱了討好的心思,還未出谷,便命人早早備下華儀鸞轎,喚來司月恆慣用的貼身侍從伺候,又彬彬有禮的請他上攆。
司月恆雖已失了名聲,在影穗,甚至是鳳朝女皇那裡,已然淪為棄子,可他自來傲然的性子,卻絕不容許外人小瞧,眾目睽睽下,他不假辭色,肩背筆直堅,挺,似夜月青竹,即便身處混沌,也依然清華無垢,孤傲的,令人不敢褻瀆。
他神情清冷的扶著侍兒的手,在掀起的珠簾前停下,迴轉身子,最後望了眼面色複雜,有些刻意避嫌,遠遠站在諸人後的許攸衣,毫不避諱的對上了她的眉眼。
谷中的日子,與世無爭,她醒著的時候,不顧自己身中箭矢,在落崖時,執意為他擋去山石枝木的侵襲撞擊,之後,三日三夜,她明明早已力竭不支,卻還是硬撐著身子搜尋野果,夜夜守在篝火旁,捱著疲憊,無怨無悔的為他守著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