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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色桃花眼笑意瀰漫,輕輕的碰了下她掌心,沒法子說話,就拿蘊著甜釀一般的眼神四下掃她,眼風過處,似是燙酒一般的,引得許攸衣一陣酥麻。
「你,你別這樣看本官」,許攸衣最終妥協,又拿掌心去蓋他不安分的雙眸,湊近他,低道,「本官,本官依你便是。」
「諾」,容色囫圇的從她掌心間吐字,乖乖的點了點腦袋,順勢圈住許攸衣的腰,靠了上去。
...
「這是鹽,這是糖,大人又弄錯了!」
「不對,先倒油,再放佐料,等等,等等,大人,大人你拿錯了,那是醋!」
緊閉著的屋門內,乒桌球乓的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叫一眾御廚伸頭張腦的,紛紛好奇起,裡頭到底在搗鼓的,究竟是什麼稀世珍餚。
牧晉揣著壺酒,挑了半日才從酒窖里出來,因著中途去辦差,快馬加鞭的,才趕上的這艘船,他自然偷著閒,左拐右繞的想尋個清淨地兒,未曾想瞧見這樣的場面!
「你們這一大幫人,杵這幹嘛呢?裡頭倒是新鮮的緊,哪個廚子這般沒個準頭,連油鹽醬醋都分不清?」
御廚們不敢多言,只紛紛揖禮,無奈攤手,「誒呦,牧將軍,這還不是許大人趕咱們出來的嘛,裡頭的光景,咱們也不清楚啊!」
「許攸衣???」
牧晉挑了眉毛,瞪了眼緊閉的屋門,「她在裡頭?做菜???」
第40章 究竟 許攸衣輕抬手,擱上他眉眼,徐徐……
御廚們左右看看,紛紛讓開身子,騰出屋門前的空地,同手同腳的,示意牧晉自己探個究竟。
牧晉擰了眉心,人堆里略有些發福的掌廚,微揖了揖手,賠笑,「牧將軍,這事您可以隨意作弄取笑,咱們卻是不成,牧將軍就權當沒看見咱們。」
這倒是稀奇的緊!
他倒要瞧瞧,許攸衣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牧晉將黑釉瓷樣的酒壺往腰間一掛,把著長劍,一步一踱的貼近門縫,張眼往裡頭一探,整好見許攸衣起了一鍋菜,顛了顛勺,往白瓷碗裡澆灌。
顏色薄透晶亮,濃稠得當,分明清潤的輕霧一氣下沖,又緩緩浮上,襯得湯汁越發的可口鮮香,悠味綿長,引得人食指大動。
牧晉不可思議的瞪著俊朗眉眼,看著許攸衣嫻熟的又切了蔥花,撒上,點綴出幾分濃綠,最後擺到容色面前,遞上湯勺。
眼看著就要被人接過。
牧晉手一緊,含著嘴裡突然泛上的那陣苦味,古怪情緒不禁又竄了出來,「許攸衣!」
他後退步子,一腳踹開了被關的死緊的屋門,大咧咧的闖了進去,「藏著什麼好東西!還不能叫本將軍看見?」
「牧晉?」
許攸衣被吸引了視線,驚訝的微瞠了眸子,捏著湯勺的指尖自然而然的指向他,顯而易見的有了些侷促,「你,你什麼時候上的船!」
桃花眼危險上挑,眼見著湯勺轉向牧晉,他哪肯就這麼便宜了別人?
容色不由分說的扒拉住許攸衣手腕,圈向自己的腰,當著牧晉驀然僵滯的神色,及門外一眾閃躲,又欲張望的視線,探長身子,隔著長案尖角,碰上了許攸衣下巴。
一觸即離後,身前人果如他所料一般,電光火石的剎那,將他撈離原地,頗有些余驚的扶住他,「你做什麼!」
「這是容色的謝禮」,容色笑的眉眼彎彎,不著痕跡的側眼牧晉,將整個身子都依進了許攸衣的懷裡,「大人可不許嫌棄。」
兩人如膠似漆,黏的一絲空隙也無,眾目睽睽下,大膽的史無前例,整個膳房的聲音都仿佛因此靜了一瞬,只余爐灶間沸水撲騰的掀蓋聲,輕悠悠的砸在眾人心間,晃悠開一片漣漪。
「許攸衣,你?你們?」
牧晉顫了眉眼,便是只憑許攸衣下意識護住人的動作,也能瞧出她動了真格,掌心緊握長劍,他微微的咽了下喉結,俊朗的眉眼似一下失去了往日的疏朗清逸,顯得尤為黯淡。
「牧晉告退。」
頎長的身形分明的帶了絲落寞,有些茫然的情緒浮在他眸間,牧晉忽然極度排斥起與許攸衣之間的相處,他轉過身,近到屋門前,抬起的腳步都顯得尤為艱難。
「牧晉!」
許攸衣露出了絲擔憂,急急喊住他,「你怎麼了?是遇上什麼棘手的事了嗎?可要我……」
「沒有!」
牧晉有些難受的闔了下眼,突然張口拔高了音,既而漸趨低沉,「沒有。」
「那你為何?」
她難得的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麼,語調驀地有些放緩了下來,「若有不能明說的,你也可如從前那般,寫在紙上,我會想法子……」
「許攸衣,我說了不需要!」
牧晉凝向她,看著她與旁人親密的模樣,莫名其妙的邪火就上來了,「你好,好的狠。」
長腿一邁,怒氣騰騰的跨出門,牧晉斜了眼猛的散開,將一切納入眼底的眾人,極是隱晦的,露了些許殺氣。
「牧將軍,咱們什麼都沒瞧見!」
御廚們腦門一涼,豎起三指,步調極其一致的,作發誓狀,搖晃著腦袋,異口同聲的表示會封口。
牧晉煞氣上漲,正待發作,誰知眾人眼神正經,面色嚴肅的竟如此配合,渾然像是瞭然於心的模樣,不禁眉一抖,憋屈的嗓子眼發堵,「本將軍,有什麼不好讓人瞧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