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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第2章 不喜 容色此人,心思雖重,卻是個好拿……
「你怎麼不穿鞋襪?」
許攸衣偏了頭,自覺失了定力,羞惱一瞬後,卻是對眼前人莫名有了幾分不喜。
鞋襪?容色下意識瞧了眼自己的木屐,乘著間隙趕忙抬眉,光明正大的打量這位新上任的縣令。
常青色的直綴服帖的繞著周身,嚴嚴實實的愣是將腰線勒出了幾分惑人的味道,額間細密的汗珠貼著烏密的額發,欲墜不墜,再看正臉,樣貌出眾,氣質溫潤,若是成了…
按著一貫話本子裡說的,當是個會疼人的妻主。
容色不由眉眼含情,盯著許攸衣的目光不覺泄出幾絲迷離。
「怎麼不回話?」
許攸衣微擰眉,極是克制的將目光落在明顯有些走神的臉上,冷然道,「擅自窺伺主子,是為不敬,若在京城,杖責三十,發賣出府,那都是輕的。」
「大,大人?」,容色眼一顫,心頭乍然浮起幾絲荒謬。
從來,從來沒有哪個女郎能夠對著他不露一絲覬覦。
何況方才她明明不是已經動情了麼?
為何,為何會墨瞳深邃,清凌的像是一汪寒潭,不自覺的叫人發冷?
連與她對視,都顯而易見的讓他害怕。
容色驀然有了些許茫然,呆愣愣的竟是沒了反應。
許攸衣瞧在眼裡,一瞬更是添了幾分厭惡,她最是不喜阿諛諂媚,攀龍附鳳之流,偏偏眼前人還不知收斂,光天化日就敢勾引於她,簡直是不知羞恥,枉顧禮法,不知所謂!
「按著規矩,你該自稱奴,劉汝將你派來,竟是連這點都沒教會你嗎?」
許攸衣心下冷然,背了手,邁近臉色發白,過分妖嬈的不似侍候人的容色,單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紅唇彎起,意味不明的輕笑,「可要本官親自教你?嗯~」
淡淡的笑意,清潤的似深澗上空縹緲的薄霧,卻又幽深的,仿佛暗藏玄機。
容色脊背一涼,趕忙垂下眉,緊守住心神,扇子似的長睫顫慄,似蝴蝶優雅展翅,隱隱的透出股弱不勝衣的嬌媚,叫人無端愛憐。
「奴…家,不,奴,奴不敢」
容色哀戚搖頭,卻是絲毫不敢脫離許攸衣的桎梏,只眉眼低垂,似浮萍般,散著卑微與委屈。
「奴無狀,還請大人恕罪,奴絕不敢再犯,請大人恕罪…」
「倒還算是有些可取之處」,甩開容色下巴,脂粉混著黏膩馨香,直衝鼻尖,許攸衣緩下嘴角,微斂上瑞鳳眼,有些厭惡的掏出錦帕。
「往後不許在身上塗脂抹粉,如若不然,數過並罰!」
「多謝大人。」
指尖掐住手心,下頜火辣辣的,閃過痛意,容色忍著後怕,急忙俯下身軀。
...
得知許攸衣已經收下容色,劉汝顯得有些高興,她背了手,連踱幾步,這才停下。
「你聽著,平日大人的起居一應事務,你須得細細留意,半分都不可大意,明白了嗎?」
容色半闔下眼,深褐色的瞳眸閃過絲意味不明的光亮,分外乖覺道,「大人,奴家省得的,只是眼下許大人對奴還不甚放心,怕是不宜頻繁往這遞消息。」
「這倒是個問題」,劉汝眉一皺,往許攸衣身邊安插眼線,本是為了占得先機,但若這眼線時刻被人提防著,一時疏漏下,被察覺,豈不是往這位新任縣令心頭活生生的紮下一根刺?
「大人,奴家倒有個法子,可解眼下局面」
見劉汝如他所願,果然上鉤,容色不屑的微勾唇角,慢悠悠的繼續說道,「不知大人可願一聞?」
「你有法子?」
劉汝側過眼,細長的眼睛沉著晦暗,落在容色臉上,「看來本捕頭倒是押對寶了,你倒說說,你有什麼主意?」
...
許攸衣想了想覺得與其讓劉汝等人暗地裡作鬼,搞出不知什麼的名堂,讓自己疲於應對,倒不如收下人。
容色此人,心思雖重,卻是個好拿捏的,一個巴掌拍不出響,只要她不假以辭色,想那容色也作不出妖。
這般一打算,許攸衣越想越覺得是個法子,反正女皇陛下那也沒指望自己真做出個三五不六的名堂,目前只需安穩住局面,看著底下的魑魅魍魎狗咬狗便是了。
這般念著,許攸衣不假思索的展開書頁,悠悠然的看起了話本。
...
「大人,奴家這法子,恐怕得讓陳捕快傷筋動骨,受點苦,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容色微垂下眼帘,瑩潤的薄唇略略抿著,說不出的好看,可誰也看不透這美麗皮囊下究竟藏著什麼樣的心思。
劉汝目光剎那深邃,「你這是想借本捕頭的手,教訓她方才對你的無禮?」
「大人」,容色抬起眉,迎著頭頂天窗瀉下的光線,眼底慢慢的浮起層水色,襯著下頜鮮紅的腫痕更是可怖了幾分,「奴家怎麼敢有這樣的膽子,只是許大人方才提起,說那方臉的捕快不知尊卑,奴家既是您派去的,想必也不是個規矩的,您瞧,奴家這下巴,正是許大人生氣時發作弄的。」
美人花枝亂顫,哭得梨花帶雨,劉汝眼微微撐開了些,倒是有了些猶豫。
容色哽咽著,見劉汝有了鬆動,更是哀哀叫屈,拿眼直勾勾的看向劉汝,羞澀中帶著幾分嬌花凌霜怒放時的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