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頁
「是, 主子可要多派些人跟著容郎君」,暗衛戴著面罩, 站起退開。
望了眼已經走遠的兩人,叉手問道。
瑞鳳眼露出絲疲憊, 「解蠱哪有那麼容易, 外祖父拿這個由頭勸人, 只怕他較了真。」
「屬下省得」, 暗衛領了命退下。
許攸衣揉了揉太陽穴, 將酒罈子踢到一邊,望著天上難得的一輪圓月, 微微嘆口氣,「真是冤家。」
前世今生, 怎麼就繞不開他。
...
宋府花苑一角,瘸腿寡夫被打一記悶棍, 暈倒在地。
待他醒來, 已是身在大理寺,沉重的枷鎖套著他的手腕腳踝,整個人都被固定在一張大鐵椅上, 只有脖子還能活動幾分。
宋羅春抓起細長鐵鍬, 燒紅了的烙鐵冒著滋滋的熱煙, 逼到寡夫眼前,「聽說你是八年前入的宋府,妻主和孩子都死在戰亂里了。」
「是……又怎麼樣」,寡夫心裡一咯噔, 「表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
許攸衣邁上前,負手站到他身後,將他的脖子摁向一邊,扒開衣襟。
肩胛後,一枚黑色彎月形的小小印記顯露出來,在火把照耀下,顯得很是詭異。
「身為細作,難道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宋羅春微微詫異的看了眼,抓人的衙役似乎還沒搜過身,她是怎麼知道他身上有這東西的?
「司帝在凰國安了多少處暗樁,你又是奉命到宋府做什麼,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話。」
宋羅春壓下心緒,將烙鐵又舉的近了些,看著面色微白的男人,冷笑,「本官耐心有限,你可別想著糊弄本官。」
「奴不知道表小姐在說什麼」,寡夫側開臉,身上的枷鎖隨著晃動,在空蕩的刑牢里,撞出了迴響。
許攸衣輕笑出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西巷角的茶記鋪那地兒,你可熟悉?早在今日一早,便被刑部查封了。」
什麼!
宋羅春和寡夫齊齊看向她。
她怎麼不知道!?
許攸衣眸泛冷意,直視他雙眼,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勢,令寡夫心生猶豫,遲疑起來。
眼珠子四處轉著,定不了神。
鳳朝聯絡的據點,除卻幾個緊要的,最關鍵的便是那個茶記鋪。
凡是陛下親令,都會從那處轉達給他們。
是皇室極為重視的一處要點。
若是被毀,那麼他們這些只聽陛下號令的探子,無疑會全軍覆沒。
寡夫驚疑不定,忽然想到,那麼如今……是只有他一個活口了嗎?
「怎麼,你是不信?還是覺得你身上的毒,可以再捱幾日?」
瑞鳳眼輕斂,想到前世為了剪除江秋煙羽翼,無意發現鳳朝暗線的額外收穫,她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不論你們再怎麼效忠,鳳朝皇帝自始至終就沒真正相信過你們吧,不然九月寒這種陰損之毒,怎麼會下到你們身上?如今你又落到我們手裡,無論你出去與否,她怕是等不及想要清理門戶,殺之而後快了。」
「你想怎麼樣」,寡夫警惕的盯住她,即便如此,她又要如何保證事後會留他一命。
許攸衣笑了,「很簡單,告訴我,你是如何聯絡皇室,以什麼樣的方式傳遞密信,可有什麼特殊的記號,只要你交代的都沒錯處,這位大理寺提司和我,都會向刑部尚書進言,饒你一命,介時,你想去哪兒,都不必再擔心鳳朝皇帝還會再有心思來取你性命。」
...
從刑牢出來,宋羅春抿唇不語,上下打量她,像是要看出一個洞來。
糾結張口道,「你對鳳朝的事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許攸衣看眼她,將記著寡夫的證詞,一股腦的塞給她,反問道,「你現下不也清楚了嗎?怎麼,莫非只許你宋府出奸細,還清清白白,不許許府也如此麼?」
「你……」,宋羅春無話,只能指了指,泄氣般的撂下手,走在了她前面。
身後,許攸衣含笑負手,漸漸淡漠神情。
兵不血刃,才是上上之策。
一起拉下水,總比大理寺和刑部都將視線盯著許府和她不放要好。
另外,知道了鳳朝皇室內線的聯絡手法,再想要挑撥離間,可就要容易多了。
...
驛館之中,門庭靜寂,身穿黑甲的將士左手綁著白布,嚴密的守在四處。
屋內,落針可聞,好一陣才被瓷器砸在地上的聲響,攪出了幾分動靜。
「你說,母皇,母皇被太女害死了!」
司月恆拿著報喪信的密箋,指尖顫著,跌坐在美人榻上,眼睛泛起紅意。
「她……她怎麼敢!」
影穗一臉悲戚,拄劍跪在地上,「請君上為陛下報仇!」
「本君幾千士兵,如何打回鳳朝,與她抗衡」,勾鳳眼露出恨意,咬牙切齒的拍在案上,「除非……」
「君上有何良策」,影穗有些希冀的抬眸,叉手發誓道,「屬下願為君上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永不後悔!」
「聯姻,本君要與江秋煙聯姻!」
他難抑心中悲痛,通紅雙眼,決絕道,「只要江秋煙肯發兵,助本君,本君就嫁給她,讓鳳國臣子奉她為帝!」
...
「主子,成了!」
「成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