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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事怕也是讓許大人誤會了,以為是您授意,且,這事原也不是什麼能放在明面上提的事,她自然不好與您說道,卻是要緊的令您和許大人的關係起了嫌隙,若不讓許大人就此出了這口氣,她如何能放下芥蒂,給大人一份鬆快?如若不然,便是容色僥倖博得許大人的憐愛,怕是許大人也不願從奴家的嘴裡聽到大人您的一句好話。」
劉汝剎那眉頭一皺,連臉上的皺紋都不自覺的帶出了幾絲狠厲,「許大人當真這般與你提過!」
「大人,奴家身家性命都捏在您手裡,絕不敢作假,糊弄大人」,容色兩手挽在胸前,徐徐跪下,略長的衣衫隨著他的動作,揚起陣波瀾後,又徐徐平鋪在石磚上,「大人若是不信,奴家便也沒有什麼其他法子了。」
劉汝心頭閃過深思,細長的眼睛盯住跪著的容色,慢慢的長出了口氣,「罷了,這也是命,我這侄女確實也該栽回跟頭,知道點教訓了。」
容色俯下身子,微闔的眼眸彎起抹好看的弧度,顯而易見的浮過絲得逞的快意。
既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氣自然也得一起受著,陳曰啊,陳曰,不用感謝奴家,接下來你就且好好受著吧。
...
陳曰不知所以然的看向劉汝,「姨,姨娘,你說讓我半夜翻進許縣令的院子,調戲那妓子???」
原本陳曰這時候,早就下值去了怡春院,沒想到剛出縣衙門,就被劉汝給喊了過來,她想不到劉汝平常看她一眼都嫌煩,今日竟是突然特地喚她?
莫非自己又哪裡得罪她了?
這不該啊,明明自己剛剛都將功補過了,況且平日劉汝作為她姨娘,卻一向不喜與自己在人前有什麼牽連,她也老老實實的聽了話,縣衙上下幾乎沒有知道她們關係的,就算犯了什麼事,也丟不了她的顏面。
陳曰滿腹狐疑,忐忑的看著一臉陰沉的劉汝,有些犯憷。
她不由翻來覆去思索這些時日,自己幹的好事,好像也沒礙著她姨娘的眼,這才壯膽開口。
「怎麼,之前你不是對他一臉垂涎?如今給了你這個機會成全你,你倒想拒絕?」
「倒,倒也不是」,上方的劉汝視線罕見的帶了幾分慈愛,陳曰摸摸頭,瞬間沒了二話,不管怎麼說這是劉汝頭一回這麼鄭重其事的吩咐她,她不能叫她失望。
「姨娘放心,侄女聽你的就是,只是姨娘,若是想破那妓子的身,為何方才不允?」
「讓你去就去,扯什麼皮,記住須得夜深人靜,萬不可叫其他人看見。」
劉汝眼一瞪,陳曰霎時便作了啞巴,囫圇的只顧點頭,垂簾旁花盆右側不起眼的花鳥屏風後,容色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就算許攸衣對他再怎麼有疑慮,他也有法子讓她對自己心生憐意,繼而慢慢的…
容色忽而徐徐笑開,笑意瀲灩,床笫間的鴛鴦倒鳳,最是快意,他就不信,許攸衣到時能離得了他的床榻!
第3章 好戲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乖乖聽了話,……
晚風漸起,白日的暑氣氤氳著盤旋不去,靜悄悄的院落一道黑影姿勢扭曲,不甚靈活的從高高的院牆上翻落下來,隱約的哀嚎傳來,期間伴著聲咒罵,不一會陰暗處便緊接著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走動聲。
朦朧的月光灑在石階上,略顯狹窄的窗格上漸漸的照出一道人影,猶如幽魂般飄近。
斑駁的青苔濕滑,暗香隱隱浮動,廊檐下唯餘一盞豆大的油燈晃悠著,一看便知是久無人問津來不及打掃,便是發生些什麼,也無人會上這來打擾。
看來這美人是註定要便宜她了!
黑影興奮的搓搓手,腳步急切,繞過頹敗的花盆,貼近薄透的窗紙垂涎著覷眼往裡頭瞧,誰知門吱嘎一聲輕悠悠的竟然自己打開了!
陳曰大喜過望,熱氣沖頭,想也不想的就往裡頭沖,伴著急促呼吸輕嚷,「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你我的緣分算是定了,你且乖乖的隨了姐姐我吧~」
屋內黑黢黢的,只能依稀瞧見木頭擺件的些微輪廓,陳曰四下里一掃,瞅准床榻就往上爬,上手便是一片肌膚滑膩柔軟的肌理,香嫩的仿佛澆滿花蜜的熱豆腐,陳曰剎那便似登了極樂,不管不顧的就把身子往上貼。
床架古舊,吱嘎吱嘎幾聲後,再也承受不住,噼里啪啦的便往兩旁塌落,哭叫聲隨著幾件瓷器的碎裂,越發悽厲。
二人糾纏間不知撞倒了什麼,幾陣割鐵似的聲響後,突兀的鈴鐺聲順著屋樑間幾根繩線徑直傳遍了整個縣衙。
剎那間雞鳴狗叫,沸反盈天。
刺耳的聲響攪得人心神煩躁,許攸衣睡的正酣,乍然驚坐而起,一時竟還以為身在夢中。
「大半夜的,是誰在喧譁!來人!人呢,都死了嗎!」
喊了半日,竟是無人應答,許攸衣眉頭緊皺,氣的心火直竄,掀開錦被,踩上腳踏,方才驚覺自己不在京城的府宅,那麼這聲音?
漆黑的夜裡,耳力較之白日靈敏,男子嬌顫的聲線也愈發顯得惑人。
銷魂蝕骨,倒是可惜了這把好嗓子。
許攸衣神情扭曲,無奈的撫了撫額,她還真是給自己找罪受,罷罷罷,既然他不安分,那也不必再留了。
許攸衣匆匆披上斗篷,大步流星的提了盞青布紗燈就往那處趕,一路上叫罵哭泣聲越發清晰,倒像是出逼良為娼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