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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住許攸衣的手,眉梢眼角盡帶春色,像是沒骨頭似的依進她懷裡。
攬著她的腰,桃花眼笑意瀰漫,容色靠在許攸衣肩上,語調婉轉,帶著些許輕佻,指尖一下一下的撩撥著她的腰間玉帶。
「大人方才是為了容色,才應承的老太君,容色可都瞧在眼裡了,怎會還有什麼不滿?大人這反應,當真是將容色看的也太小心眼了些。」
「玩笑?」
許攸衣略低了眉,有些不信的凝視他神情。
「當然。」
容色額抵在她頸間,徐徐抬眼,一絲遮掩也無的,與她對視,許攸衣微眯了眸子,兩指捏住他下頜,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欣慰,那股初時的震撼,似乎一下遠去。
她輕抿了下唇,淡了神色,心頭不知不覺的,竟有些莫名悵然。
許攸衣不甚分明的微擰了眉心,生了些許凝重,她微張了張唇,正待說些什麼。
唇上氣息繾綣,驀地一重,容色抓著她腕,傾身撲來,封住了她的所有言語。
他碾磨著,不顧一切的與她纏綿在一處,貪婪的攫取著她的全部聲息,幾乎瞬間就叫她丟盔棄甲,沒了一絲掙扎,和抗拒的餘地。
最後,她一退再退,整個身子都被逼到了石壁間,在那一片陰影里,唇齒間全是冷冽的寒香,她微微闔上眼,卻獨獨只嘗到了鐵鏽味。
緊接著,一顆顆豆大的水滴砸在她眼角,順著面頰留下,冰涼涼的,叫她莫名的泛上了陣細碎的疼意。
「容色……」
混亂中,她聽見她自己喊他,那囫圇的聲音裡帶著連她都不曾預料的疼惜。
「大人。」
心頭窒悶驀地散去,他緊緊擁住她,終是停止了作亂。
「容色,容色心好疼。」
他通紅著眼,喘了聲息,仗著她看不清物,得逞似的勾起唇角,嬌嗔的抓過她手,蓋在心口,委委屈屈的貼近她耳畔。
「大人不信容色,容色心好疼。」
黑暗中,她指尖微顫著,被帶著一路撫過他頸項,停在刻著劃痕的肌膚處,驀地有些片刻失語。
許府花苑,巡夜的守衛,就算沒有百個,也得有個七八十,稍不注意,就能叫人窺見,他竟,竟敞了衣衫!
「快將衣裳掩上,往後可不許再如此了。」
許攸衣指腹灼燙一片,神色難言的,匆匆移開眼,趕忙抽離他掌心。
慌亂失態模樣,令容色詭異的覺出了幾分愉悅,也讓他窺到了他在她心頭不同一般的地位。
桃花眼微微一彎,透出了些勢在必得,容色站直身,緩緩拉過肩頭衣衫,退到了月光下,當著許攸衣的面,十分優雅的扣上腰帶。
「大人,容色記下了。」
許攸衣舒口氣,天知道,在許府,老太君眼皮子底下,他行如此行徑,她為何半絲怒意也無,只顧著不要叫旁人瞧見。
莫非真真是,近墨者污?
...
「二小姐一向守禮,不甚重男色,如今倒是破天荒,鬧了這一出,可見那侍兒不是個安分的,老太君若不趁早敲打敲打,只怕將來他會生出些旁的心思。」
香柳吹熄了香燭,將床帳掩下,在無盡的夜色中,晦暗了神情。
余寧術轉了轉手裡的佛珠,躺在錦榻上,不覺一笑,透著絲絲寒意道,「攸衣如今總歸還是老身的孫女,有老身在,再如何,她身邊的人,也翻不了天去。」
「二小姐自是最孝順老太君,她對您歷來無有不依的,只是,那容色看上去,似乎極得二小姐歡心,只怕往後,老太君若要插手,二小姐反倒會與老太君生份了。」
香柳心思一轉,雙手揖在腹間,又道,「老太君只怕到時不好管。」
余寧術停了佛珠,微微勾了下唇,望著帘子外的人影,淡淡揮手,「罷了,明日便叫他來琅琊閣,學學規矩。」
「諾。」
香柳笑著應諾,這才告退了下去。
...
翠微軒,院落甚大,依著五行八卦,堆砌假山泉水,其間名花錯落,雅韻幽然。
往日許攸衣不在,全是由院子的一等侍兒滲墨在安排打理,今夜許攸衣歸府,他自是早早得了消息,布置了起來。
「滲墨,不好了不好了,主子帶了個人回來。」
滲墨指揮著手下侍兒擦洗,烹上香茶,往屋裡擺冰塊,身後小侍兒卻是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拽住他袖子,不肯撒手。
「主子帶人,便帶人,有何好急躁的,論資歷,總歸越不過你我去。」
「不是,不是,外頭院子都在傳,說是咱們翠微軒要多出半個主子了。」
小侍兒討喜的眉眼便是焦急,也甚是喜慶,他拉著滲墨的袖子,看他根本不著急的模樣,不禁越發急了,「若是這新來的,得了主子青睞,卻難伺候,咱們不是遭殃了嗎?」
「不可能,主子從不在別處收人,這謠言,也就你信。」
滲墨板了臉,拿出大侍兒的派頭,揮退人,抖抖袖擺,準備去探個究竟。
可才一邁出翠微軒,人就叫他看到了。
一雙機靈清澈的眼,撞上那柔情似水的桃花眸,不得不令滲墨信了小侍兒的話,畢竟,那容色半個身子都快掛許攸衣身上了,也沒見許攸衣生出不喜,可見是親近慣了的。
「主子,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