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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影穗欣然從命,不過她忽然想到個巧宗兒,眼睛打量了眼窗外,有些神秘道,「殿下,屬下曾聽過一個傳言,說是凰朝太女曾想以側君之位,籠絡雲陽柳氏,結成姻親以作助力,可最後卻因著蘭陵許氏橫插一腳,給攪黃了,這緣故民間說什麼的都有,可依著咱們鳳朝安下的眼線得的消息,說是盛安賭坊分了太女府管事大半的銀兩進帳,讓其為之撐腰,行不軌勾當,雖說一向隱秘,卻不知怎的就讓許氏給拿捏住了這把柄,串通言官,給太女安了個大肆斂財,治下不嚴的罪名,失了聖心不說,還被禁足三月抄寫孝經,面壁思過,令當時風頭稍遜一籌的齊王平白得了治水有功的褒獎。」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許大人之所以被下派到訣陽城這樣的地界,全是那太女在朝中推波助瀾,欲治她於死地?」
司月恆皺了眉,「凰朝女皇竟這般偏聽偏信?」
「所以,殿下,由此可見,這鳳朝若不是安城王,想來早已成了別國它邦的囊中之物,陛下的計策可謂是深謀遠慮啊。」
影穗無比信奉自家陛下的英明神武,眼中由衷的閃過自豪。
司月恆心下一沉,有些擔心許攸衣此行的順利。
...
許攸衣領著班衙役,衝進賭坊,身後跟著的親信赫然是劉汝的侄女陳曰,陳曰被關的這兩日,忽而就想明白了,這縣衙做主的終究是許攸衣,且,許攸衣能不用三日的光景,就除了盤踞訣陽城已久的匪患之害,足以證明她有足夠的能力,將所有勢力瓦解殆盡,那麼她此時歸附,不論之後怎麼翻舊帳,功過相抵,想必定然可以安然無恙。
「淦!你個黑老皮,竟敢在官府的地界,出人命官司,你該當何罪!」
陳曰為了邀功,當先一步就表了態,而這恰恰是許攸衣所希望看到的,依著容色私下交代,陳曰雖不得劉汝青睞,卻因著身份血緣,有些極要緊的事常常是由她去辦成的。
而這其間,有一樁便是有關陳縣令的案子,陳縣令無故死在賭坊,劉汝等人又著急脫手,企圖將視線移給劉方,可見這賭坊是關鍵。
容色說過,他曾親見陳曰急匆匆的從品露軒購置茶葉,買的卻是最次的下等品,一位眉宇間極是清正,打扮似文人模樣的青年女子從品露軒二樓茶間下來,向掌柜打聽了茶葉行情,又詳細問了陳曰買的什麼茶葉,在她前腳走遠了約莫兩三丈,便跟了上去,不知是不是有意,陳曰竟是被她給趕上了,之後兩人便一道進了賭坊,再然後便是第二日陳縣令的死訊傳來。
既然是陳曰做的領路人,那這裡頭的布置,也少不了陳曰參與,她既清楚,而如今又身為自己這一方的人,黑老皮見了,定然會加劇疑慮。
自己想要挑撥離間,自然也就容易多了。
許攸衣微微一笑,絲毫不欲阻攔,她環視了圈賭桌旁戰戰兢兢,蹲坐著的一眾賭徒,淡淡的揮了揮手,「官府辦案,閒雜人等不必留下。」
話音才落,呼啦啦一陣,全撒蹄子往外跑,許攸衣閒散的挑了張靠牆的桌子坐下,徐徐合攏摺扇,篤篤的敲了兩下桌案,「管事的在何處?出來回話。」
二樓間,一個甚是隱蔽的暗窗瞬間被合上,裡頭,黑老皮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滿臉的討饒,「余長史,不是小的推諉,實在是那許攸衣不按常理出招啊,你也瞧見了,那陳曰現下已經倒戈向了官府,這五任縣令的事,她雖沒參與全,可真要是指認起什麼人,小的也是百口莫辯啊。」
「別跟本官扯皮,太女殿下要你辦的事,你若辦不好,是什麼後果,你自己清楚,少哭她娘的喪!」
余橫瞪了她一眼,光隙間,刻薄之色盡顯,「當年你被蘭陵許氏的人抓到把柄,太女殿下能饒你一命,容你來訣陽城做局,已屬寬宏,如今太女殿下不過是想報了當年之仇,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若也把握不住,那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這這……」
黑老皮,也就是前任太女府管事俆黑,皺巴著臉,心思快速飛轉,忽而靈光一現,「余長史,眼下,官衙里住著兩位妙人,這其中一位便是雲陽柳氏嫡子柳雲若,他是許攸衣的心疙瘩,若是將他拿了……」
「你還真是聰明」
「謝余長史誇獎」
「呸!你真當本官是在誇你?那雲陽柳氏如今出了位貴君,極得陛下寵愛,連身為鳳君的君上都得避其鋒芒,你倒敢讓太女府去觸霉頭?你是嫌你這顆腦袋待在脖子上太,安穩了是嗎?」
「小的不敢!小的知錯,小的不敢,小的知錯……」
「別拜了!再拜,本官沒事,都得讓你拜出事來」,余橫有些恨鐵不成鋼,尤其懷疑眼前身材發福的俆黑,以前是怎麼混上太女府管事,讓太女殿下器重了這麼多年。
以至於太女府遭了陛下奚落,門庭冷落了數月,一堆人被太女殿下遷怒,唯有她,還能從太女殿下的手心裡跑出來,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余橫順了會氣,忍著嫌棄,繼續問道,「你方才說官衙內還有一位嬌客?是誰?」
「是鳳朝長寧帝卿,最受鳳朝女皇寵愛的那位」,俆黑趕忙停了拜禮,語速極快的回道,「他昨日剛到的訣陽,聽說因著驛站來不及收拾,讓許攸衣命人將下榻之地,給移去了縣衙的梨落院,還特意著守衛日夜把守,不許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