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
他心思微動,計上心來。
「主子,不如以戰養戰如何?」
「男兒之見,這種法子,你以為主子我想不到嗎?」
江秋煙臉色不好的擲筆,站了起來連踱幾步,定住,忽而摸了摸下巴,自語道,「也不是不行……」
是夜,一夥匪盜從軍營里竄出,訓練有素的騎上大馬,殺向了距離不遠的鳳國邊城村落。
大火瀰漫天際,哭叫聲直到第二日朝廷官兵來了,才停了下來。
宋羅春一身戎裝,臉色沉沉的看著眼前的慘烈,轉頭看向身後,「僅僅因為一己私利,百姓就要慘遭屠戮,她們又何其無辜!你還認為我有錯嗎!」
「可打仗從來都是你們女子挑起的爭端,他只是一個男子,什麼也沒做錯,你用他的性命,去賭,對得起你的這身官服,對得起許攸衣嗎!」
牧晉換回了男兒裝束,眉眼間帶著絲哀傷,有著憤怒,和難以置信的淚光閃過。
「我已經和你拜了天地,你為什麼還要難為她……」
「你只在乎她」,宋羅春勒轉韁繩,失望的從他身側騎馬而過,臉色落寞,不再停留。
「人在我身邊,心卻不在,我要人又有何用,你走吧。」
「那容色呢」,牧晉扯住她,固執抬眸,「你還要關著他嗎。」
指尖緊捏著馬鞭,宋羅春深吸口氣,看著無數燒的不成形的破屋前,孤兒寡夫無助的跪在已經死去的妻主身邊,絕望哭泣。
終是闔眼道,「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傷他。」
「那……許攸衣呢」,他囁喏著,聲音忽然小了下去。
宋羅春心尖泛上一陣疼意,再睜眼,已無一絲留戀。
她抬手從他指尖抽回了衣袖,眸光自始至終沒再落到他的身上,「本官的承諾僅限於此,牧郎君你僭越了。」
牧晉姿勢未變,猝不及防的有些愣神,「你喚我什麼?」
他的心微微顫著,猛然間像是失去了什麼。
可宋羅春目光直視前方,竟是揮了馬鞭,從他眼前徑直而過,揚起的塵沙,瀰漫開來,再定睛看時,已無她的身影。
牧晉握了握拳,下意識邁出步子,她不能走!
,,,
江家軍軍營,許攸衣負手看著天際徹底散開的陽光,臉色格外冷凝。
暗夜跪在地上,叉手稟道,「四個村落,八百三十六口,只剩老幼夫孺,屬下趕去時,已無完屋。」
「江秋煙,枉為安城王之女,她不配。」
瑞鳳眸浮著晨曦微光,許攸衣氣勢徒然肅煞,「凰國苟延殘喘,已撐不過幾日,鳳朝虎視眈眈已久,想來該出手了。」
「屬下已著人布置。」
暗夜戴著面罩,眸底殺意涌動,「主子放心,一切妥當。」
...
「君上,太女送來密信,說要和談。」
影穗雙手遞上信函,退到階下。
司月恆勾了唇,徑直將信扔進了蓮花池,「和談?有這個必要嗎。」
「如今打到哪兒了?」
勾鳳眼划過絲愉悅,「江秋煙的江家軍確有幾分本事,可惜跟了那樣的主子。」
「流月城,距離京師不過百里。」
影穗估摸了下行程,既而微微擰眉,「君上……當真放心將凰國交到外姓人手裡?」
「本君既說出口,自然不會反悔」,司月恆笑的有些莫名,「況且,喜堂上出現的又不會是真的江秋煙,本君自然是願意的。」
「君上」,影穗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叫不會是真的?
「你不必管,辦好你的事,其餘的,本君有自己的打算。」
司月恆看了眼她,「至於凰國,本君相信她能治理的好。」
...
「這裡……」
容色忽然驚醒,看著頭頂帳幔,猛的坐了起來。
這是哪裡,究竟是誰抓他?
門窗都被嚴嚴實實的釘上了木板,屋內光線昏暗,依稀只能看清些許擺設。
容色打量了圈,邁下了榻。
先時還未有什麼知覺,一沾地,渾身軟綿綿的,竟只能走一步歇一步,連抬腳都有些費力。
他皺眉勉強走近案邊,扶著繡墩坐下,聽著外頭有些吵嚷的聲音,卻是有些意外。
這……好像是在縣衙?
難道是衙差抓的他?
她們為什麼要抓他?
容色沉思,恍惚間門被扣響,有什麼東西從門外遞了進來。
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出了些聲響,直到他腳邊才停下。
第115章 他筆直站著,摩挲了下……
「速!離?」
桃花眸借著些微光亮, 看清瓷瓶上裹的紙條,唇瓣微啟。
下意識看眼門縫急晃而去的褐色衣擺,是誰?
容色手撐著案沿, 有些氣急的站起,腳步挪蹭著撲在門沿, 朝外探看。
走廊間守著兩名護衛,階下來來回回的青壯女子, 在戴著氈帽的管事指揮下, 不斷的往裡拉著封上白蠟的漆桶, 還有幾名不甚起眼的黑衣勁裝女子守在四個角落, 手摁著劍柄, 警惕著四周。
在他極力張望,企圖看到更多時, 其中一個像是察覺了什麼,直直朝著屋子望來。
容色微捂住嘴, 後撤一步,輕輕吸氣, 是客棧那個領頭女子!
他有些緊張的捏緊瓷瓶, 瓶身裂紋延伸,隨著一聲脆響,瓷片碎裂, 他攤開掌心, 發現是一枚凝露一樣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