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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不可置信:「……雖然這片區域相對安全,你們也不應該讓一個科研人員單獨行動吧?」
「他真的還沒出來?」隊長語調震驚,「不對吧,三個多小時之前我們就分開了,他說他自己會回來的。那個地點距離門口近得很,等我們一圈查完,回來路上也沒看到他。要不是已經回了崗哨,這還能夠去哪?」
「可能是摸索到什麼新的線索,所以一不小心迷路了?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窟口周圍向來非常安全,可能就是被什麼事耽誤了。」工作人員安慰了一句,伸手摸出了對講機,「稍等,我聯繫下崗哨,看看等會能不能申請到防衛小隊進去幫忙找人。」
話音未落,一直等在門口的相嘉言已經臉色難看地開了口:「我進去找看看。」
工作人員臉色為難:「……您是?沒有通行證的話,可不能進去。」
慎文彥眼見著相嘉言就要跟工作人員起了爭執,努力消化了一下信息量:「宿隊,這意思是不是說……他們把應工弄丟了?」
「咣當」一聲,椅子隨著起身的動作翻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原本還好整以暇地端坐著的宿封舟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周身低沉的氣壓把門口幾人震得一懵。
宿封舟如每次行動般簡單利落地緊了緊袖口,掌心落在相嘉言的肩膀上不著痕跡地一個用力,將人按了回去:「你一個非戰鬥工種的哨兵進去有什麼用?留在這等,我去找人。」
第15章
一片昏暗的環境當中,可以隱約間看到一個移動的修長人影。
外界之所以說地窟的後面是個全新世界,一切並非是沒有道理。
廣袤無垠的天際間沒有任何星辰,也沒有外面所謂太陽的東升西落,幾乎24小時保持著一種昏沉壓抑的環境。
只有很暗很暗的光線從那片混沌當中透出,成為裡面的怪物們可以仰仗的唯一光源。
沉悶、壓抑的環境。
隨時足以將人逼瘋。
距離地窟外圍邊緣不遠的地方,涌動著一條水流昏黃的河。
不知源頭,也不知道去處。
這樣的河存在於每個地窟當中,仿佛一個具體的分界線,不深,只是充滿了一個將地窟內部與外面的人類世界隔絕的符號。
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是曾經見過的人總是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有朝一日那些異形怪物跨過了這條河流,那將會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真當那天來臨,地窟洞口所設立的那些崗哨,就將成為守衛人類的第一條防線。
應奚澤不知道國外的其他地窟里是如何命名,只知道在這裡稱之為「忘川」。
這條「忘川」的對面,就是隨時可能會斷送人類未來的鬼門關。
此時,他正沿著這條湍急的河流緩步走著。
腰部有一個紅點已經瘋狂閃爍了很久。
雖然完全不同的空間讓裡面無法接受外界的信號,但是地窟內部的地標設備已經研發得非常完善,此時正在拼命地提醒著他已經偏離了這次演習任務目標區域的主要路線。
應奚澤置若罔聞,狀似信步閒遊地往前走著,時不時地將視線投向了忘川對面。
雖然只是一河之隔,形態詭異的嶙峋植被已經顯示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森然世界。
所幸靠近邊緣的異形生物早就已經被防衛隊基本清除,減輕了身在在這種陰暗環境中所帶來的危機感。
會做出跟F33365小隊分開的選擇,主要是因為隨身檢測燈無意中發現的螢光反應。
是非常微弱的瑩綠色。
因為不存在完成的組織,如果沒有應奚澤隨身攜帶的這個專項檢測設備,對於其他人來說根本就無法察覺。
而這樣微弱的發光點,隨著往前尋覓,就這樣忽密忽疏地拉長了整整一路。
安排得太過謹慎且細膩,應奚澤甚至可以想像出對方在布置過程中的小心仔細。
起初應奚澤只認為是故意引誘見面的把戲,可直到這樣一路走來,漸漸地也讓他意識到,以零號這種敏感多疑的性格,絕對不會冒險在距離人類崗哨過近的地方來跟他接觸。
現在這樣的所作所為或許只不過是想要讓他看看牠這幾年所生活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夾雜著試探和控訴。
地窟裡面沒有信號,沒有時間,除了一直提醒他回歸路線的提示燈之外,應奚澤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終於,沿著忘川的微弱光標發生了變化。
調轉了三十度角的方向再逐步前行,應奚澤看到了一片凌亂的石碓。
這裡附近顯然在早年間經歷過戰鬥,用手電筒打過燈光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圍成片乾涸的血液。
有異形生物的,也有不知道哪批防衛隊隊員的。
深綠色和猩紅色詭異地交纏。
應奚澤稍稍側了側眼。
角落裡堆放著幾具骸骨。
這些本該屬於人類的殘骸,全身上下的骨架都彎曲出了很多詭異的形狀。
頭顱的位置已經被子彈穿透,想像得出當時因為發生異變而被同行的隊友開槍擊殺的絕望。
應奚澤的視線划過,最後停留在了一塊痕跡斑駁的岩石上。
點點聚攏的螢光反應,最終齊齊地匯聚在這個同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