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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沒有辦法,又或者說累到極點的時候,應奚澤甚至已經懶得去想其他的說辭去應付這位難纏的七組組長。因為他很清楚,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對方也同樣不能拿他怎麼樣。
就算宿封舟潛意識中肯定會存在一些奇妙的質疑,但是這種主觀的揣測或許確實從各種角度製造出奇怪的感覺,卻並不足以支持這個男人對他採取任何措施。
畢竟,他本身就不是什麼犯人。
所以這個時候,應奚澤也並沒有真的想要得到宿封舟一個妥協的答覆,反而是將雙手細長的手指在交織在了身前,神態無波地對上了那雙眼睛:「那麼宿隊,你現在算是在審問我嗎?」
對視在無聲中持續著。
許久沒有人說話。
「當然不是。」最後,還是宿封舟率先收回了視線,「感謝您的配合,作為消查部門存有合作關係的友方人員,在辦理完相關手續之後您就可以回去了。」
應奚澤微微地露出了笑容,還是那平平淡淡的三個字:「不客氣。」
第11章
「老大,你真的不打算送人家回去嗎?」慎文彥終於忍不住問。
宿封舟雙手抱著身子,視線許久地停留在不遠處的工作檯前,眼裡落入忙碌的人影,卻是答非所問:「你知道那位老先生是誰嗎?」
一樓的行政大廳裡面來來去去都是各地來辦業務的人員。
消查部對外也不過是普通的行動組織,辦公區域裡來來往往的除了忙於公務的哨兵和嚮導,自然也有不少普通群眾。
這個時候,站在那裡簽寫表格的老人一頭斑駁的白髮,鼻樑上掛著黑色框的眼鏡,斯斯文文、慈眉善目。
放在那些來往的人群當中,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比較有教養的老人。
慎文彥看了很久都沒有看出什麼端倪:「是誰啊?來領應工回去,應該是研究院的人吧?」
「確實是研究院的,不過不是我們寧城的人物。」宿封舟許久停留的視線這時候淡淡收回,眼眸緩緩落下,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這位可是研究總院的冀院長。」
「冀院長?」慎文彥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之後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連說話都不由地磕巴了,「冀、冀松?」
宿封舟嘖了一聲,語調悠長:「這樣的人物居然親自來我們這裡保一位分部的科研人員離開,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慎文彥瞅著自家隊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沒有意思他不知道,但是看老大這幅樣子,倒是覺得對那位所謂的「科研人員」挺有意思的。
不過,冀松這個身份的人能夠突然出現在寧城,也確實讓人很是意外。
眾所周知,當年異形危機剛出現的時候,最早發現問題的正是冀松所帶領的科研團隊。
他們通過基因取樣提出了關於外來物種入侵的設想,因為沒有任何理論依據,當時還險些以擾亂治安的罪名被集體下獄。
直到——後面發生的種種全都證明著,冀松所提出的一切理論都是正確的。
連續的慘案發生之後,冀松被上層領導畢恭畢敬地迎出了監管區,但畢竟年事已高,還是在那段時期內落下了病根。可後來,他還是非常積極地帶領團隊投入到了關於異形對抗的作戰武器研發當中,一直奮鬥至今。
那會兒的條件跟現在完全不能比,在作戰過程中完全沒有任何參考與依據。
尤其是在普通槍炮武器很難造成傷害效果的情況下,面對毫無預兆冒出來的地窟異形,所有的作戰過程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摸黑。當年的先烈們為了守住和平,只能憑藉著自己的血肉,生生地築起了阻攔外來異種入侵的步伐。
無數人喪生異形之手,無數人被感染擊殺,又有無數人前赴後繼。
冀松就是在這樣毫無基礎的背景下,帶著一眾的科研人員經過數不清顛倒的日夜,甚至在期間還發生了極度慘烈的實驗事故,最終才得以推出了針對異形的一系列新型武器。
回溯那段歷史,就算說是由這支團隊的背後支持才逐漸挽回人類作戰當中的劣勢,都不為過。
事實就是,自從那個關鍵的截點之後,人類和地窟神秘勢力之間的博弈才逐漸步入了正軌。
而且即便是在十餘年後的現在,不管是消查部門還是地窟崗哨防衛隊,前線人員手上所使用的武器很大一部分依舊還延續了當年的研發成果。
足見重大意義。
因為研發期間的工作強度過分巨大,當年的藍晶科研團隊中有不少的科研人員都因為勞累過度而猝死在了工作檯上。另外還有一些,則是在現場樣本採集與協助期間不幸犧牲。
如今僅存的三名研究人員已經成為了重點研究院的領軍人物,至於冀松,則是一直坐鎮首都研究總院,以院長的身份進行著全局範圍的調控。
毋庸置疑,這段危機結束之後,這位老人註定會被永恆地記入歷史。而此刻卻是毫無預兆地來到了寧城,而且剛落腳的第一件事,就是趕來保取一位年輕的科研人員。
確實,很難讓人不做更多的聯想。
宿封舟打量的視線可以說是絲毫沒有遮掩,應奚澤遠遠地站在大廳中央就清晰地感覺到了。
其實幾次的接觸下來,他也已經發現這位七組組長確實不是一個好應付的角色,只能說拋開那多少有些過分旺盛的好奇心外,幸虧他們之間並不存在立場上的衝突問題,要不然恐怕會更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