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辦法回答,畢竟我自己是一個典型的主觀主義者,認定主觀能動性存在的重要意義。如果一切選擇都是由本人意願決定的,那本身就有其存在的價值。」宿封舟笑了笑,多補充了一句,「相反的,如果不是你自主願意去做的事,那才需要去評價好壞。」
應奚澤給聽樂了:「想不到宿隊還是一位哲學愛好者。」
「我更樂意聽別人形容我是過分自我的偏執狂。」宿封舟說著,糾正道,「沒有人的時候,你其實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應奚澤微微停頓了一下,那三個字反覆醞釀了幾圈才說出口:「宿封舟?」
宿封舟心情不錯地低笑了一聲:「嗯,這麼叫就挺好。」
平城的研究院跟寧城研究院團隊落腳的酒店各在城市的兩個角落,就算道路暢通也起碼要兩個小時的路途,更何況現在這樣亂七八糟的交通狀況。
應奚澤這一天都忙得沒有停過,疲憊感泛上,到底還是在車上睡了一覺。
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按下,也不知道車子是什麼時候停下的,視線落在窗外面的環境上,依稀感覺是在某個停車場。
至於原本應該在駕駛座上的宿封舟,這個時候正靠在車外面抽著常年攜帶的薄荷煙。
雖然沒有多問,應奚澤大抵也能猜到這種特質菸草的主要功效。
車門推開的聲音很快引起了宿封舟的注意力,隨手地將抽完最後一口的煙掐滅,回頭看了過來:「睡醒了?」
應奚澤問:「到了多久?」
宿封舟說:「還好,也就過了半個小時。」
應奚澤:「……為什麼不叫醒我?」
宿封舟態度坦誠:「看你睡得太沉,不太好意思打擾。」
應奚澤忍了忍,到底沒有再多說什麼。
摸出手機來給冀松發了條消息,很快收到了對方的回覆,話是對宿封舟說的:「那我先去找老師了,辛苦了。」
「不辛苦。」宿封舟非常順手地替應奚澤關上了車門,並沒有重新上車的意思,「剛好冀院長也有事找我,一起。」
「……」應奚澤實在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屬狼皮膏藥的。
大概是從神態間捕捉到了內心的吐槽,宿封舟將手機消息翻了出來,遞到了應奚澤的跟前:「沒騙你,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收到的通知。」
應奚澤掃了一眼確實是由冀松發來的消息,頓了一下:「……那走吧。」
-
冀松顯然已經跟通道入口處的工作人員打過了招呼,應奚澤帶著宿封舟抵達的時候只是報了下名字,並沒有任何人阻攔。
接待室里空空蕩蕩的,只有老者一人的身影。
冀松顯然剛剛一直在實驗室里忙碌,身上還穿著工作時候專用的防護服。
看到兩人同時進來的時候多少愣了一下神,打過招呼之後朝宿封舟看了過去:「宿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到了。」
宿封舟意味深長地用餘光掃了應奚澤一眼,並沒有揭穿自己剛剛擔任的司機身份:「剛好來這裡附近有事。」
「也好,不過可能得稍微等一會了。」冀松說,「我需要先跟應工說一些事。」
宿封舟找了個沙發坐了下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冀松看向應奚澤:「我帶你去實驗室看看。」
應奚澤:「好。」
暫時留下宿封舟,兩人朝著走出行政大樓後繼續往更裡面的那幢樓房走去。
冀松在路上不忘記進行一下簡單地說明:「之前電話里提到的那些異變蟲類已經經過了分析,可以確定是跟陳山地窟那邊有關。雖然異化程度遠比不過那些完整的異形體,但是最麻煩的一點就是在於蟲媒傳播的這種感染途徑,幾乎是防不勝防。滅蟲工作雖然在儘可能地進行,但是面對時長難以把控的潛伏期,不斷地進行血液檢測似乎是目前我們可以用來應對的唯一方法。」
應奚澤說:「工作強度太大,這樣下去,崩盤怕是遲早的事。」
「這也是我們目前最擔心的事情。強行切斷與外界的聯繫本來就是逼不得已,如果在這個月內找不到更好的解決渠道,最壞的情況,恐怕就只能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了。」冀松深深地嘆了口氣,語調里說不出的疲憊。
應奚澤:「既然找我過來,應該是已經有了應對的想法了吧?」
應奚澤的態度過分平靜,導致冀松前面做好的鋪墊之後,一時間竟然險些沒能接上話來。
「也是沒有辦法,本來打算兩三年後再進行的事情,如今恐怕也只能提前了。」說到這裡,冀松低低地清了清嗓子,聲音下意識的有些輕,「準備了那麼久的X計劃,需要全面啟動了。」
應奚澤抬頭看了看天。
濃重的夜色當中,原本還有些許斑駁的繁星,但是在城市上方全部籠罩著的精神屏障覆蓋下,將光芒也襯托地黯淡了很多。
「我都可以。」應奚澤這麼回答。
過分冷靜地,就像是冀松所說的X計劃跟他自身沒有任何關係。
有一點宿封舟確實沒有說錯,或許從很久之前開始,他這個註定要成為局中人的角色,卻始終習慣性地將自己視為了一個旁觀者。
大抵是感受到了對話過程中的尷尬,冀松在得到應奚澤的回答後果斷地轉移了話題:「至於你提到的那位同事,我已經讓人去了解過了情況。雖然血液取樣確實發現了異常,但是整體的狀態變化還算穩定,到時候我們確實需要一位配合實驗的志願者,如果她可以繼續保持住現在的狀態,應該剛好可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