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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嘉言自知再也問不出什麼,只能暗自打起了注意力。
幾人一路前往徐雪風所提到的那個臨時安全基地。
應奚澤原本一路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外面的狼藉景象始終沉默,直到有熟悉的建築物落入眼中時,忽然開口問了一句:「我可以回出租屋拿點東西嗎?」
在這種極度危險的環境之下,恐怕正常人都不會有這種收拾行李的閒情雅致,更何況整個寧城都已經幾乎淪為了一片廢墟,光從門外看去,應奚澤所租住的這個老小區明顯也沒有倖免於難。
倖存的研究員剛剛死裡逃生,自然是不願意在外面多待,但是在應奚澤的話剛落下,就聽到宿封舟應了一聲:「當然沒問題。」
不等其他人表態,車子隨著方向盤在空地上打了一個漂亮的漂移,就穩穩噹噹地停靠完畢。
仿佛絲毫沒有存在感的其他眾人:「……」
好在應奚澤倒是沒有讓他們自生自滅的意思,臨走之前在車子旁邊豎立起了一片精神力屏障:「很快回來。」
相嘉言習慣性地想要跟上,餘光瞥見已經下車幫忙在開車門的宿封舟,把落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來:「嗯。」
應奚澤轉身走進了樓道。
下面的門已經遭到了非常嚴重的破壞,裡面的情況倒是相對還好上很多。
沾滿血跡的樓梯通道里空蕩蕩的,偶爾可以看到姿勢詭異地橫亘在旁邊的屍體,掃過那些幾乎面目全非的臉,偶爾還是可以認出幾個模樣還算熟悉的鄰居。
那個李阿姨,前陣子還剛煲過湯送給他喝。
一些平日裡的畫面從腦海中浮現,應奚澤的腳步並沒有停下。
跟在他後面的男人也一直沒有說話,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那間對他們來說都還算熟悉的房間。
推門進去掃了一眼後,非常意外的,倒是沒想像中的那樣狼藉破敗。
大概是裡面並沒有什麼值得吸引它們興趣的人類氣息,除了大門的痕跡看起來受到過衝撞之外,裡面基本上還保留著離開前的樣子。
在見到零號之後,應奚澤的心情顯然並不太好。
而讓他感到不解的是,總感覺宿封舟的心情似乎比他還要不好。
這個時候倒也不著急整理東西,轉身看去,問:「要喝點水嗎?」
這樣的神態和話語,像極了身為主人所進行的熱情款待。
只不過落在此情此景下,難免顯得有些刻意。
宿封舟對上這樣的視線,沒有拒絕:「好。」
說完也不等應奚澤有什麼動作,反客為主地找出了燒水壺:「我來燒,你先收拾東西。」
應奚澤頓了一下:「。」
倒是忘了宿封舟在這裡也住過幾天,對於廚房裡面的這些東西倒是比他還要熟悉多了。
燒水壺保存地非常完好,這個老小區的通電設備倒也幸運地沒有被損壞,但是水龍頭裡流出的渾濁液體卻顯然已經不符合飲用指標了,好在應奚澤這種向來沒興趣進廚房的人還屯了幾箱的礦泉水,乾脆直接取過來用了。
等接上電源到徹底燒開,宿封舟給兩人各泡好一杯菊花茶的時候,應奚澤也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
雖然算得上是專門跑這一趟,但是應奚澤要帶走的東西還真不多,甚至沒有行李箱,就是手裡多了一個看起來不重的袋子,依稀間可以看到裡面裝了一個筆記本。
留意到宿封舟的視線,應奚澤主動地多說了一句:「一直以來進行的一些記錄,帶回去,以後或許會有用。」
「嗯。」宿封舟點了點頭,將杯子遞了過去。
菊花茶清淡的味道在口腔里緩緩散開。
重新將杯子擱下的時候,應奚澤微微的有些晃神。
別看宿封舟平常時候完全不修邊幅的樣子,其實是一個很懂得生活的人。
這樣想著,他緩緩地吁出了一口氣,再次掃過一眼這間已經非常熟悉的出租屋:「走吧。」
剛剛從椅子前站起來,應奚澤的動作微微一頓。
樓梯口細微的腳步聲顯然同時引起了兩人的警覺,再回神,就已經像以往一樣,數不清第幾次地被宿封舟一把拉到了身後。
所有的動作,已經自然地仿佛一個習慣。
應奚澤的視線在跟前的背影上停留片刻,然後才往外面看了過去。
當那個有些佝僂的身影落入眼裡,眉目間難得地帶上了些許驚訝:「劉大爺?」
對面感到更加震驚:「小應?你回來了?外面亂成這樣……你,沒事?」
老房東明顯擔驚受怕了一段時間,整個人的狀態比起平日的健碩,看起來有些明顯的病態。
深邃的黑眼眶下,眉目間逐漸地流露出了笑意:「沒事好啊……這年頭,平安是福,平安是福。」
大概是覺得一個普通的人類老大爺能夠倖存下來太過匪夷所思,當老房東靠近的時候,宿封舟明顯地將人護得更緊了。
最後還是應奚澤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沒事,才側了側身從旁邊走了出來:「就剩下您一個人了嗎,還有其他人嗎?」
「應該,沒有了吧。」剛才宿封舟的舉動也讓老房東看在眼裡,非但沒有不滿,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轉,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瞭然神色,「這種時候你也別老惦記著其他人了,保護好自己最重要。所以說,這次是來取東西的嗎?我們小區也不太平,有地方去的話取完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