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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寒:……
為首的侍女擺擺手,給她們使眼色趕緊離開。她上前,恭敬地道:「陛下,小殿下可能沒聽見,您……」
江慕寒放下水杯,推開椅子,走到小傢伙面前,手掌在他頭頂揉一把:「你今天都不跟我說話了?」
扣扣兩隻小手抱起牛奶杯「咕噥咕噥」地喝了兩口,然後轉向另一邊,對著侍女姐姐伸出胳膊:「姐姐,抱我下來吧,我吃好咯~」
侍女左右為難。
小殿下居然還和陛下槓上了?這可怎麼辦好?
江慕寒伸手,從他背後把他抱下來。
扣扣也沒說什麼,依舊開開心心地蹦躂上前,拉住侍女姐姐的手指頭:「姐姐,我們去摘花花呀。」
江慕寒見狀,抬手看看時間,他早上得去議會廳開例行會議,對著侍女微抬下巴,讓她按照小傢伙說的做。
今天的天氣不佳,一片片烏雲懸浮在空中,擋住陽光。
扣扣一進花園就有些冷,迎面的晨風清涼。
侍女趕忙先讓小殿下在屋子裡等,叫人取來罩袍圍在肩頭,仔仔細細地把小身體包裹起來才帶進花園。
扣扣喜歡這件傘狀的罩袍,還有一個風帽,小胳膊可以從一個小洞洞裡伸出來。
他只伸出一根手指頭去撓撓侍女姐姐的手背,立刻藏起小手,呵呵笑得像個小呆瓜。
一個侍女抱著花瓶,另一個侍女負責剪花枝,等小殿下說喜歡哪一枝就剪下來插瓶。
扣扣牽著姐姐的手,仰頭眯起眼看天空:「姐姐,今天會下雨嗎?」
此時,天空中有一片厚重的烏雲正好遮住太陽,只有邊緣漏出一絲絲的淡金光芒,像是陽光給烏雲鑲上一圈金色的邊。
侍女道:「中午或者下午會下雨吧,等下雨我們就不在外面玩了。」
扣扣很乖地點點頭,一直揚起小下巴觀察烏雲,總覺得哪裡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侍女蹲在小殿下身邊,同樣仰頭觀察:「怎麼了小殿下?看到什麼了?」
扣扣忽的癟癟嘴,他想起來像什麼了,像他昨晚被吹得蓬亂的頭髮。
他氣咻咻地在嘴巴里吹一大口氣,然後用力地「呼」出去!
好討厭,怎麼連烏雲都在笑他!
扣扣連忙拉起侍女的手,「姐姐姐姐,我們回去啦,我們不要摘花花了!」
侍女沒跟上小殿下的思路,只帶著他先進去。
-
議會廳。
已經臨近中午,江慕寒卻還被絆在這裡聽十幾個垂垂老矣的大臣絮絮叨叨地說聖美宮裡的規矩和禮儀。
本來例會已經足夠無趣,老傢伙們因為昨天他的「高調行事」反而像是找到話柄,沒完沒了地規勸。
「陛下,聖美宮的規矩不可以破例,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恆海帝國的皇室,怎麼能隨著小王子任性?」
「現在民眾都在討論陛下與小王子,生出諸多猜測,於陛下、於小王子都不好。」
「是啊,聽聞陛下昨天上午直接前往帝國幼崽培育中心,這也不合規矩啊……」
馬蹄形的會議桌,江慕寒坐在正中央。
他狹長的眼眸,不著意地環顧這些議會成員,神色宛若暫時休憩的某種猛獸,正在積蓄力量,尋找合適機會撲上去一擊致命。
面前這些個個都是從他父親,甚至是從他爺爺時期就把持議會的舊貴族,如今更是倚老賣老,越發蹬鼻子上臉。
江慕寒非上一任最高統治者的長子,他的上位背後本身就是江氏皇室內部一場兵不見血的權力鬥爭,長達幾年的爭奪中,自然包含著新貴族與舊貴族之間的暗中較勁。
江慕寒成為最高統治者後,靠著世襲爵位的舊貴族們因循守舊,靠著戰功與實力的新貴族們則暗中致力於革故鼎新。
江慕寒這幾年的作為,顯然是站在新貴族的勢力方,甚至是直接代表了新貴族的勢力,在某種程度上直接削弱與損害舊貴族的利益。
把持議會,一時間難以拔除的舊貴族大臣們雖然心中有怨憤,但還不至於上明面上反對江慕寒,只敢尋找無關緊要的小事上敲打他。
然而,現場的與會成員們都以為這位年輕的統治者絕對不敢真正撼動貴族勢力,事實上,江慕寒早有將他們連根拔除的心思,只是時機還未成熟。
此時,喋喋不休的對話聲中,大門有清晰的敲門聲。
「啪——啪——」
像是一隻沒什麼力氣的小手在敲門。
「啪——」
一位最靠近門邊的老人摘下老花鏡,怒氣沖沖地扭頭:「是誰這麼大膽?!這是聖美宮,怎麼這麼沒有規矩?!」
江慕寒皺眉,扭頭看向門口。
兩名侍衛推開門,戰戰兢兢地回稟:「陛下,小殿下說,說……」
他看了看裡面的情況,聲音很輕地說:「您該用午餐了。」
人生第一次,江慕寒在莊重肅穆的議會廳里由衷地笑了。
圍繞桌邊的幾十人都面面相覷,蒼老的規勸聲此起彼伏:「陛下,小殿下這樣可太沒有規矩了。」「陛下,您需要為小殿下多請幾名教導老師。」
江慕寒忽略這些嘈雜的聲音,對著侍衛問:「小殿下人呢?」
話音剛落,一個戴著嬰兒帽的大眼萌崽從侍衛背後悄悄露出臉蛋,遠遠地瞅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