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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曉的,都依你的,必不會讓夫君為難的。」
第39章 種花
長映白日去朝堂時, 阿松便一個人待在宅中。閒來無事,和侍女們說想種點花消遣時間。侍女自然應允,很快就尋來花種小鏟等一應道具。
花種是紫色鳳尾鳶, 開花時倒是極美,只是無甚香味。阿松說:「有沒有香味濃一些的花種?譬如梔子、茉莉之類。」「梔子茉莉倒是沒有……不過, 花匠們新進了幾株小蒼蘭,味道也是極好聞的。夫人若是喜歡,奴婢便可替夫人向他們要一些花苗過來。」
「……嗯。」阿松輕輕應了聲,兩名侍女便會意, 很快為她尋來花苗。除了小蒼蘭, 還有夜合、絡石、香雪球等花苗花種,都是香味極濃的品種。她們揣度著阿松的心思, 尋幽入微, 面面俱到。
阿松接過花苗, 低頭輕嗅, 唇畔漾開笑意。她似乎……真的很喜歡這些芬芳馥郁的花呢。
長映回來時, 阿松的花正種了一半。花盆鐵鏟之類散落周圍, 大大小小的泥塊污了半扇裙子。她不喜歡藉助道具埋土,親手捧著泥, 一把一把的往裡堆, 堆完後又輕輕的拍了拍。
粗糙黝黑的土把她的手弄得很髒,皓白的臂腕也不能倖免。骯髒的泥色就那樣醒目的綴在雪白的肌膚上,渾然是想將不沾塵埃的玉山冰雪拉入泥淖一起墮落。
她手上原本有薄薄的繭。因常年習武而起,是她原有一身武功的證明。可是, 在她墜崖醒後, 長映常會給她塗抹藥膏,將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盡數抹去, 連這手上薄繭祛得乾淨。
現在的她,渾身肌膚細膩柔白比過嬌養閨中的名門小姐。然而,這並不使她高興……望著自己一雙格外細白柔滑的手,內心只覺厭煩。
長映的腳步聲緩緩及近。兩名侍女最先發現,剛準備委身行禮卻被他抬手制止。指輕輕一揚,二人識趣退下。
他就蹲在她身旁,偏頭望著。渥丹色朝服衣擺纏綿曳地,與她月白衣裙交錯相疊。
阿松仍忙著種花,沒注意周旁人物的轉換。正想讓侍女為自己遞一下鏟子,一轉頭卻看到長映。
她不禁怔住。櫻唇微啟,卻無一言,方才醞釀到嘴邊的所有話盡數凝滯。
「姐姐,怎麼了?」瞧她怔然模樣,他只覺有趣,言語間滿是柔情小意。「沒……沒什麼,夫君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因為心裡記掛姐姐,便想著早點回來。」抬手,用袖子為她拭去額間細汗,「姐姐喜歡花嗎?」
「倒也不算,只是閒著無事。」
「我還想著若姐姐喜歡,便尋一些稀奇花種過來。」
「花便不必了,你若得空,為我尋幾味香料吧。前幾日看了一本調香的書,覺得有趣,便想自己動手試試。今日種的花也是為了預備調香之用。若調出的香味好聞,也可為你做一個香囊。」
「原是如此,姐姐的性情較之從前大有不同。從前的你,斷不愛脂濃粉艷,更罔論調香與女紅。」
「如何?我性情與之前不同,你便不喜歡了?」
「姐姐在說什麼呢?」低笑著親了親她眉眼,「我喜歡的是姐姐本身,並不是怎樣的你,以前的你也好,現在的你也罷,都是你呀,都是我喜歡的。而且……現在的姐姐較之從前……更讓我覺得安心。」
「嗯?此話怎說?」
「從前的姐姐讓我完全抓不住,感覺一不留神就會消失。而現在,便沒有那種患得患失之感,姐姐就在我身邊,再也逃不掉了。」他說著,伸手將她納入懷中。
「……」
第40章 香囊
除了調香, 阿松還學習刺繡,精進廚藝。所學一切,與閨中女子無異。只是所繡之物, 不見情態,唯有孤意。
她從不會繡交頸的鴛鴦或者並蒂的蓮花。鴛鴦只繡一隻, 蓮花只開一朵。
長映下朝後,常依偎在她身旁,看著那花那鴛鴦,斟酌著問道:「姐姐不喜歡成雙成對嗎?」
「一個就已經很好看了, 何必再添一個?兩個反而成了累贅。」
「哦……這樣啊。」他訥訥應了聲, 不敢多問。「累贅」二字戳中心事,令他無端泛起委屈。側首親了親她的脖頸, 濕熱的唇傾注了些許力道, 皙白雪頸瞬時染上嫣然欲色。
阿松被他鬧得難受, 伸手推了推:「你起開些。」
他心中委屈更甚, 更不願鬆手。唇已從頸邊移到臉頰上, 再移到耳畔。小巧如玉的耳垂被滴艷紅唇親了親咬了咬, 顯出一片濕漉漉的紅。
呼出的熱氣直往她衣領里鑽,平滑肌膚泛起不禁生起點點栗麻。阿松聽著對方微喘的呼吸聲, 心中又氣又怕。氣他不知羞恥, 占人為妻。怕他光天化日,侮人清白。
之前阿松以身體尚未痊癒為由拒絕了敦倫之禮。但她近幾日又種花又勞作,看上去康健許多。怕他今日瞧出端倪,壓她上榻行夫妻之事……
雖迫於形勢, 委身與他, 可過分親密,仍心生厭惡。
所幸, 他並未做什麼過分的事,親完耳朵便抱著她,期期艾艾開口:「姐姐,姐姐……覺得我是累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