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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她不過是青梅巷中的普通姑娘,不是高門大院的千金小姐,那一對美麗的華盛對於她來說,還是太過隆重了。
趙瑞垂眸,深思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再問。
不過,只要她喜歡,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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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咕嚕嚕滾動起來,謝吉祥倒是沒多糾結那副華盛,她的思緒一下子轉到案子上。
「吳大亮可
有尋到?」謝吉祥問。
趙瑞搖了搖頭,神色冷靜:「未曾,昨夜蘇晨親自尋的,南郊外碼頭、商街沿岸、棚戶區等都沒有他的蹤影,今日蘇晨已經飛鴿傳書奉天府及江黎府,讓兩處護城司加緊搜尋。」
南郊外碼頭不屬於燕京,若是過往此處,自然沒有記錄,昨日吳大亮和吳大光在外碼頭幫忙,燕京護城司那邊根本就沒有出入城記錄。
謝吉祥想了想,她問:「你說吳大亮會不會已經死了?」
燕京城外雖不至於繁華鼎盛,卻也有荒地和山林,人若是死在那種地方,除非偶然,否則可能幾十年尋遍不著。
趙瑞道:「倒也有這個可能,但為他一人倒也不必大動干戈,只得先如此查。」
吳大亮也不是什麼達官顯貴,本案也不牽扯皇親國戚,為他一人動用儀鸞司自然不可,更不可能去搜山搜村了。
謝吉祥只得嘆了口氣。
「先去五里堡看看吳宅有何線索。」
昨日他們以為周紫娟是被村中人所殺,便也沒有興師動眾,在村里大肆搜索,卻也封鎖了吳家幾處臥房,並派校尉暗中看守。
待一行人到了五里堡,已經是天光大亮,日上中天,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古樸的村落上,映襯著家家戶戶的裊裊炊煙,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靜謐。
然而,當馬車進入村落之中,卻能聽到四周人聲嘈雜,雞鳴狗吠,絡繹不絕。
謝吉祥掀開車簾,發現有三五成群的小兒跟在車外,嬉戲跑鬧。
趙瑞不耐雜亂,此刻略有些皺眉,卻也未曾多言。
轉眼間,馬車就停在吳家之前。
幾個一直守在村中的校尉上前來,為首的什長上前稟報:「大人,昨日吳家回來後就閉門不出,因右偏房已被封鎖,並無人敢進出,吳家人昨日除了吃飯就再沒出過自己的房門。」
吳氏同許多平常人家一般,正中間的堂屋由吳長發跟吳韓氏居住,右邊的廂房架了個小床,是小女兒的住所。
院中左右有兩處偏房,左邊是吳大光夫妻二人居住,右邊則是吳大亮二人的臥房,因為人口不算多,倒是顯得很是敞亮。
此刻大概聽到了馬車聲,吳家人也都匆忙迎出來,瞧他們臉色,都很難看。
吳韓
氏更是眼皮腫脹,一看到趙瑞的身影就要往前撲。
校尉忙攔了攔她,不讓她靠近趙瑞。
「大人,我那兒媳死了,兒子也丟了,還請大人開恩,尋我兒子回來。」
昨日一整日吳大亮都沒回家,吳韓氏幾經詢問,校尉皆緘默不言,吳韓氏這才怕了。
兒媳雖是遠方外甥女,可畢竟不是自己親生,又已經沒了命,倒也不必多悲傷。但兒子總歸是自己的親骨肉,這若也死了,可怎麼活?
昨日一整夜,吳韓氏都在嗚嗚咽咽地哭,哭得吳長發臉色也很難看。
趙瑞沒說話,謝吉祥便柔聲開口:「大嬸,吳大亮的行蹤官府還未確定,您先不必太多激動,官府一直在盡力搜尋,還請稍安勿躁。」
吳周氏哭得話都說不清了,認真聽才知道她在說:「活著就好。」
家裡死了人,論誰都沒歡喜樣子,謝吉祥目光所及,吳家人都沉著臉,眼睛也都有些紅腫。
趙瑞讓校尉先安撫一下吳韓氏,然後便跟謝吉祥一起去了左偏房。
村里地方大,吳家又是祖上傳下來的老宅,看起來確實有些破舊,但很寬敞,兄弟二人一人一邊偏房,誰都不干涉誰。
左側偏房也是三間,一間明堂兩間臥房,只有靠堂屋那一側住了人,另一間鎖住,顯然空置已久。
謝吉祥站在堂屋中,看著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桌椅,道:「周紫娟是個很利索的人。」
農戶人家,其實沒那麼多講究,往常偏屋的明堂里都用來堆放雜物或者改成燒火炕的水房,但周紫娟的偏屋裡卻像模像樣擺了桌椅,上面還放了一套粗瓷茶具。
屋裡屋外,擺設規整,家具地上也是一塵不染。
可見,對於這個家,周紫娟是用了心的。
明堂沒什麼東西瞧看,謝吉祥直接拐入左側的臥房,站在臥房中四處打量起來。
農戶人家的家具都很簡單,除了家家戶戶都有的炕和炕上的炕櫃,靠牆的地方還擺了一個衣櫃,兩個箱籠。
炕邊放了個方桌,桌上擺了些體己物,更多的就沒了。
乾淨整潔,明亮利落。
謝吉祥只看一眼,大抵就明白周紫娟的性格。
她潑辣,爽快,卻也利落。
趙瑞問:「臥房裡能尋到什麼?
」
謝吉祥沉思片刻,彎腰在炕邊的磚頭上摸索,一路從門邊摸到桌前,謝吉祥燕京一亮,輕輕一摳,一個磚頭便被她抽了出來。
「父親曾經說過,農戶人家藏錢都很謹慎,不會放在顯眼之處,炕床一側的磚頭,炕面的坑洞,都有可能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