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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潘琳琅殺死鄭珊瑚,其動機也很清晰。
謝吉祥一邊寫著,一邊仔細翻看審案中每個人給出的供述,重新推敲案情。
如此忙碌起來,時間便過得
飛快,仿佛眨眼功夫,謝吉祥寫了半本冊子而趙瑞也從門外大步而入。
「走吧吉祥,」趙瑞眉目舒展,「潘琳琅已經押解回琉璃莊,此刻正關押在琉璃莊護城司大牢。」
「我們得好好審一審她了。」
————
琉璃莊護城司的大獄很破敗,跟皋陶司的完全沒辦法比。
裡面的獄卒懶懶散散,根本就不像樣子。
不過,看守潘琳琅的全部換成了皋陶司的校尉,倒是不怕潘琳琅出意外。
從斑駁的木門進入大獄,趙瑞跟謝吉祥卻不著急先去審問潘琳琅,反而去見剛剛被請來,面色依舊難看的文正誠。
眼看案情終結在望,趙瑞似乎心情很好,對態度不甚友好的文正誠也是和顏悅色。
「文大人來了,坐下說話。」
文正誠是被皋陶司的校尉們「請」來的,一來就被送入大獄中,他臉色當然好不了。
但是文正誠卻沒有發作。
他心裡很清楚,孫三郎已經被收押,他供述出自己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以孫三郎的性格,他大約不會答應當庭作證,因此文正誠現在還算淡定。
只要孫三郎不作證,那麼他很可能只是被剝奪職權,不會被判處更多罪責。
他很清楚,整個過程里,他都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文正誠如此想著,反而越發平靜。
他抬頭看著難得不冷臉的趙瑞,也跟著心平氣和:「趙大人,不知為何要請本官來此處?」
「什麼話不能在軍器司衙門裡談?」
趙瑞看了看他身後陷入黑暗的牢獄,很是客氣地說:「文大人,坐下談。」
文正誠便也坐了下來。
他之前被趙瑞誆騙過一次,這一次可再也不會上當。
趙瑞不開口,他就一字不多說。
「文大人,你可知貴府的孫管家已經被皋陶司緝拿歸案?」趙瑞道。
文正誠點頭:「知曉,他是犯了什麼罪?」
「文大人不知?」
「趙大人不說,下官怎知?」文正誠很是淡然,「下官又不能事事都管著家中人,難免會有疏漏。」
趙瑞不由笑了。
這個文正誠,若非他們先攻破孫三郎,又抓回了潘琳琅,此時還真是束手無策。
「既然文大人說自己不知,那本官便幫
文大人回憶回憶,」趙瑞道,「兩日前,文大人知曉其夫人要離開文家,同情人劉三公子雙宿雙棲,私奔而走,你便動了殺心,先命管家給潘夫人下藥,然後把她挪到柴房中,讓她自己孤零零躺在柴房一天一夜。」
「之後,你佯裝夫人失蹤,在城中尋找,緊接著在昨日報官,道令正失蹤,讓護城司協助尋找。」
說到這裡,趙瑞又意味不明笑了一聲。
他雖然現在會笑,也肯笑,但此刻在大獄裡的笑容,可跟謝吉祥面前的迥然不同。
他那種冷笑,有著從骨子裡滲出來的寒,讓人脊背發麻。
趙瑞繼續道:「只是不湊巧,本官剛好在琉璃莊,而護城司又特別重視文大人,便由本官有幸替文大人分憂了。」
他如此漫不經心說著分憂的話,文正誠臉上的表情也沒變,依舊很是淡然。
趙瑞也不覺得有何不對,緊接著說:「皋陶司接到報案,自然要仔細追查,不過文大人為了消滅證據,讓自己置身事外,特地在皋陶司來之前,去柴房放了一把火,本官趕到的時候,剛好是火光漫天,烈火瀰漫。」
趙瑞說的就是事發的全過程。
「滅火之後,便在柴房中發現一焦黑死者,為了保證驗屍準確,本官特地命人去燕京請來了名滿天下的邢大人。」
趙瑞一邊說著,一邊再度展露出冰冷冷的笑容。
「文大人也聽說過邢九年邢大人吧,這位大人經驗豐富,技術精湛,曾被陛下稱讚為洗冤鬼醫,其驗屍之技術天下無人能及。」
趙瑞拐了個彎,開始誇讚邢九年。
他如此不厭其煩誇獎,若是邢九年在場,恐怕都要讓他閉嘴。
這也太會吹捧了。
但文正誠沒有,不過他臉上平淡的表情也略微淡去:「文大人是否以為,本案即便孫三郎不敢指證於你,便可當意外結案?」
「你低估了邢九年,而已低估了皋陶司,」趙瑞聲音一轉,「不巧,我們剛好有其他證據。」
文正誠單薄的眼皮抬起來。
他明明是很方正的長相,看起來就一臉忠厚老實,可這一眼,卻透露出幾分冷然和惡意。
那種精心謀劃殺害髮妻的狠厲,已經刻在他骨子裡,讓他沒有辦法擺脫。
文正誠終於忍不住了:「你有什麼證據?」
趙瑞輕輕勾起唇角,說出來的話卻很模稜兩可:「文大人還不知道吧,死者並非被火燒死,在起火之前,死者就死了。」
文正誠狠狠愣住了。
在他跟孫三郎的計謀中,顯然沒有事前殺人這個方案,因為如果讓仵作查出,這個案子就沒辦法當成意外處理。
難道……孫三郎背著他,提前殺了潘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