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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趙瑞道:「文大人,本官看你也很疲累,不如先去休息,其餘人等,本官會親自審問,大人無需擔
心。」
文正誠抬起頭,紅著眼睛對趙瑞拱手:「勞煩趙大人了,若……若內子真的遭遇不測,也請大人能尋到真兇,替內子討回公道。」
待文正誠下去休憩,趙瑞才命蘇晨去尋了孫管家過來。
不過一刻時光,這位儀表堂堂的孫管家便匆匆趕到。
他瞧著同文正誠差不多的年紀,應當早年就跟在文正誠身邊,算是文正誠的心腹之人。
也正因如此,他犯了如此大的罪過,文正誠都沒立即把他送官,還想再給他一個機會。
孫管家似乎完全不知自己已經被文正誠賣了,他依舊恭敬守禮,剛一進明堂就給趙瑞和謝吉祥行禮:「趙大人,謝大人。」
趙瑞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讓他坐下說話。
一開始自然先由趙瑞詢問:「剛剛文大人言,道昨日清晨發現潘夫人不見時,是命孫管家你來搜尋的,請問你是如何搜尋?」
孫三郎面色如常,他道:「回稟大人,夫人失蹤之後,老爺立即就命草民在家中搜尋,除了主院、少爺小姐所住的院落,其餘各地都是草民帶人搜索,確實並未尋到夫人身影。」
趙瑞低頭抿了口茶,抬頭再看時,目光中卻帶著無邊的威儀。
「孫管家,後廂房和柴房你可搜尋?」
孫三郎似乎有些怕趙瑞冰冷的目光,他下意識低下頭,不敢看向他。
「回稟大人,草民……草民搜過後廂房和柴房,甚至連廚房、水房等地也搜了,確實沒有見到夫人。」
趙瑞定定看著他,目光仿佛淬著寒冰,令人忍不住打寒顫。
孫管家不去看他,也知道趙瑞的目光到底有多滲人。
但他還是咬牙道:「趙大人,草民確實沒有尋到夫人,若所說有半句謊言,甘願受天打雷劈之刑。」
趙瑞微微挑眉,他不再言語,反而讓謝吉祥代替他進行接下來的詢問。
謝吉祥清了清嗓子,柔聲開口:「孫管家,既然你肯發誓,大人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
她略有些停頓,仿佛非常遲疑一般,低聲說:「只是剛剛文大人透露了一個信息,令我們大人沒辦法全然相信你,你自己心裡可清楚?」
孫三郎臉色微微一變。
剛剛的淡然和篤定一瞬間不翼而飛,
他狠狠攥了一下手心,閉眼道:「我……草民明白了,我家老爺是說夫人懷疑草民貪墨家中營收?」
謝吉祥道:「正是如此,所以大人才想詢問於你,此事可為真?」
孫三郎頓了頓,他還是說:「此事可真亦可假……當著趙大人的面,草民不敢欺瞞,這些年草民確實略有貪墨,只是……」
「只是草民貪墨的銀子並沒有老爺所說那麼多,夫人其實不太擅長庶務,早年先夫人還在時家中,家中的鋪子和田地收入頗豐,夫人認為草民貪墨,是以早年的收入為依據,可近年來無論是鋪子還是田地其實收入都已下滑,遠遠追不上早年的收入。」
孫管家聲音窒澀,卻還是道:「先夫人擅長經營,早年家中一歲可營收過千兩,現在一年不過五百有餘,夫人便是根據這個收入,同老爺說草民貪墨。」
「但其實,草民不過從中略扣一些辛苦錢,這麼多年也不過幾十上百兩,數目當真不多。」
如此一算,確實差了不少的營收。
剛剛文正誠的話是一面之詞,到現在孫三郎的話也不過如此。
謝吉祥心裡很明白,所有證人的口供都需要反覆推敲思考,才能從一堆無用的信息中找到線索。
聽到孫三郎如此肯定,謝吉祥便問:「既然如此,潘夫人同你詳談時,你可有反駁,或者同她爭吵?」
孫三郎微微一愣,隨即苦笑道:「草民不過是個奴僕,又如何敢同夫人爭執?但夫人同草民詳談時,草民也把外帳一一核對給夫人看,並且請了鋪子的掌柜給草民作證,夫人見到如此多人給草民作證,便也信了草民的清白,說待老爺不忙時解釋給老爺聽。」
如此一說,這位管家同夫人似乎就沒有多大嫌隙了。
謝吉祥又問:「此事是何時發生的?」
孫管家思索片刻,道:「已經有十來日光景了,這些時候老爺依舊很仰仗草民,就連前衙也讓草民去打掃,替老爺燃香,草民便以為夫人已經同老爺說清,沒想到……」
沒想到潘夫人什麼都沒跟文正誠說,文正誠似乎還以為孫三郎貪墨家中巨額營收。
話說到這裡,似乎整件事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誤會,孫三郎不至於為了這麼點
銀子便殺人。
孫三郎小心翼翼看了看謝吉祥,見她面色緩和,便也鬆了口氣,不過還是道:「老爺真的很信任草民,不瞞大人,我們老爺對味道很是敏感,但凡要去前衙值守,肯定要讓草民打掃,更換線香,至今依舊沒變,所以草民絕對不可能背叛老爺,做如此讓他傷心的事。」
他如此說著,又垂眸道:「其實……草民心中有個懷疑的人。」
謝吉祥微微一愣:「孫管家請說。」
孫三郎猶豫片刻,還是道:「其實……其實夫人的脾氣並未有傳聞那般好,外人都不知,她其實是有些暴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