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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個案子跟十五年前的自縊案是否有關?」
趙瑞剛剛從祠堂出來時,已經安排校尉稟報白圖,請白圖出手調查十五年前的舊案。
但兩個人心裡卻還是有些猜測的。
趙瑞搖了搖頭:「我認為沒有。」
他也慢條斯理品茶:「一,當年那個自縊的葛氏生前根本不認識吳長發,更不用提吳韓氏以及吳家其他人,什麼冤魂索命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如果真有索命,那也是要索其婆家或者吳貴友家,跟吳長發家沒有干係。第二,剛剛吳長發說她在被逼嫁過來時已經生了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就是不知這個女兒現在到底在何處。」
如果非要說有怨恨,也非要牽扯到葛氏之死,最有可能就是這個女兒動手殺人,雖然不知道為何要殺到吳長發家當年還沒嫁過來的二兒媳身上,五里堡的村人卻已經開始有些驚詫。
村里最喜歡傳這樣的神鬼之事,官府可不能光聽故事斷案。
謝吉祥道:「可這樁案子卻跟葛氏的自縊有著非常明顯的相似感。」
這種相似,從勒死假做自縊再到那一身鮮紅嫁衣,這種打扮會讓知道過去舊事的人一下子想到葛氏。
若非如此,謝吉祥跟趙瑞也沒必要跟吳長發問清楚舊事。
兩個案子之間只有相似處,卻無關聯,沒有任何恩怨情仇,這是整個案子最違和之處。
謝吉祥微微嘆了口氣:「吳虎其實也沒有特別明確的動機,但他們兩家恩怨頗深,吳虎一家又暫時無法洗清嫌疑,今日看看是否有新證據,明日再審吧。」
趙瑞也是如此想,點頭道:「好,都聽你的。」
兩個人也一起辦了兩起案件,都順利破案,他們除了是青梅竹馬,也漸漸成了皋陶司的夥伴,這種默契,並非常人所能擁有。
不過,謝吉祥想到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還是覺得頗為可惜:「就是可憐了那個孩子,也不知周紫娟是否知道自己已經懷有身孕。」
趙瑞看她還沉浸在案子裡,便道:「先別多想,待校尉尋到吳大亮帶去皋陶司,審訊過才能知道到底如何。」
其實這種案子,一般都會懷疑枕邊人。
結為夫婦的兩人看似有著最親密的關係,實際上卻也可能有著旁人無法想像的仇恨。
就如同上一個案子裡的柳文茵,看似最溫柔不過的大家閨秀,卻能眼睛不眨一下地毒殺親夫。
這個案子,即便吳大亮暫時沒有殺人時間,卻也肯定同周紫娟的死有著最深切的聯繫。
謝吉祥點點頭,垂眸沉思片刻,突然道:「我記得剛剛那村婦似乎說過,吳韓氏對大兒媳婦李素梅不是很滿意,也不太同意大兒子迎娶李素梅入門,這個線索也要追查一番,看看是否有額外牽扯。」
趙瑞道:「好。」
兩個人有商有量,不過眨眼功夫就回了燕京城。
在五里堡最少忙了兩個多時辰,此刻已經日頭偏西,馬上便到了晚食時候。
謝吉祥透過車簾往外看,望見一片丹霞似錦。
她頓了頓,倒是沒怎麼猶豫,直接道:「晚上家去吃飯吧?奶娘說要做肉龍,你最愛吃辣味的,肯定給你準備了。」
趙瑞勾了勾唇角,顯得頗為愉快:「哦,還是嬸娘疼我,時時刻刻心裡都有我。」
謝吉祥:「……」
這話明明說的是何嫚娘,怎麼聽得她自己面紅耳赤?
趙瑞看小姑娘臉紅了,也不再逗弄她,只一本正經道:「眼看就要六月末,若是漠南那邊有書信來,我就派人給你送來。」
一聽漠南兩個字,謝吉祥心中就略有些沉重。
當年家裡出事,父母皆亡,她年幼未曾受到波及,卻也只能隱姓埋名成了謝吉祥。
而她兄長,當年風華絕世的謝大少爺,卻必須要去漠南這樣的苦寒之地流放。
漠南同燕京相隔千里,來往書信不便,若非有趙瑞從中斡旋,謝吉祥至今也無法得到兄長的消息。
可越是沒有消息,她心裡越惦記。
趙瑞看她立即苦了臉,也覺得自己選的這個話題不太好,立即道:「過來皋陶司之後,陛下雖明面上讓我處理舊案,可實際上對早年官場各種傾軋之事也有所不滿,謝伯父的冤屈,說不定還有洗清的一天。
」
謝吉祥低下頭,沉默不語。
趙瑞輕輕嘆了口氣,他目光溫柔地看著她頭頂那個乖巧的小髮髻,聲音越發溫和:「待到那一日,辰星兄便能風光而歸。」
「嗯。」謝吉祥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兩人正說著家事,馬車也一路往青梅巷行駛而去,就在即將抵達青梅巷時,車外突然傳來蘇晨的聲音。
馬車驟然停下,蘇晨上了馬車,臉色略有些難看:「大人,剛護城司收到金家報案,道金家有命案,護城司前去初查,立即回來轉交皋陶司。」
一天之內,燕京附近竟有兩起命案?
謝吉祥跟趙瑞對視一眼,都沒了回家用晚食的心思,趙瑞皺眉道:「金家……金虹盟金家?」
蘇晨點頭:「是,而且……而且金家的那名死者,也是一名女子,據護城司副指揮使描述,死者身穿嫁衣,吊死在了金家祠堂里。」
謝吉祥瞪大眼睛:「什麼?」
蘇晨很肯定點頭:「確實是如此,皋陶司的校尉已經前去守住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