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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艱難地皺起鼻子呼吸,噴出氣息都是很熱的。
刺朦朧中聽到飼養人低嘆:「怎麼那麼難養。」
刺心裡頓時不樂意了。
刺哪裡難養了,他不過就是縮在被子裡看了一天的動畫片,看完就渾身發熱的睡覺。
他哪裡難養了?
他們刺蝟都是這樣養的嘛。
雖然全世界已經只剩下他這麼一隻刺蝟了。
——(下)
刺沒有生病的概念,這一覺睡得太久,久到他連許多記憶都已經恍惚,認真回想時完全記不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沒有生過病,大抵覺得難受了只想找個安靜安全的角落睡覺,比如他的棉花窩,睡一覺就會好的。
所以當飼養人找醫生給他看病時,刺就算燒得腦子都發懵了,也不情願和陌生的人接觸。
刺皺起鼻尖直噴氣,醫生忍俊不禁,意識到病人有比較嚴重的抗拒心理,還得先詢問陛下的意思。
蕭珅沒看刺那張氣呼呼的臉,讓醫生按步驟治療,該輸液就輸液,該吃藥就吃藥,刺再怎麼噴氣都不能慣著他那嬌氣古怪的性子。
醫生用體溫槍給刺量體溫,三十八度六,光吃藥不能迅速降溫退燒,需要吊瓶輸液。
刺掀開朦朧濕潤的眼睛,眼睜睜看著醫生用一根尖細的東西扎進他的爪子上,眼睛迅速蒙上一層水霧。
刺想朝醫生發脾氣,但又礙於扎在爪子的東西,面色露出幾分膽怯和畏懼。
刺明明什麼都沒說,可醫生見此情形,都有點生出不忍。
眼前這個漂亮而且讓人覺得有些奇怪的少年,總讓人禁不住的看他,心思會因為他神色的轉變而起伏。
醫生溫聲開口:「輸完這瓶藥水燒熱就能退下去了,現在難受的話可以先睡一覺。」
話說出口,醫生自己都嚇了一跳。他轉頭去看陛下的臉色,有些訕訕地偏過頭。
蕭珅倒不介意,他此刻依然把少年當成刺蝟一樣看待,他在養刺的時候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何況沒見過刺的人。
萌寵受歡迎是有一定的道理存在的,他們天生就讓人想親近。
醫生給刺輸完液又開藥,夜晚十點半過,刺的燒熱退得差不多。
刺還虛著,躺在沙發上凹陷出幅度不明顯的一團。雖然刺看不清楚,但依然睜大眼睛繞著飼養人的方向轉。
蕭珅把藥和水杯送到刺面前,刺吃完藥臉上的表情立刻焉巴巴的,有點好笑。
他往刺手心塞了一顆紙包的軟糖,刺拉起被子把自己整個刺都蓋得嚴嚴實實,一點都不打算再理飼養人了。
刺渾身難受,憋在身體的那股熱似乎還沒消散。
飼養人讓人用東西扎他的爪子,還逼迫他吃味道酸苦的東西,收走他的光板。
委屈和憋悶壓在刺的心上,快難受死他了。
刺以前明明不這樣,主人餵給它的東西味道比這些還要奇怪酸苦,刺當時只會悶悶的吃,可偏偏到了飼養人這裡,他好像就不想再吃下去了。
蕭珅揭開被子,刺小半張臉陷在柔軟的毯子,睡得很沉,似乎非常疲倦脆弱。
蕭珅低估了刺的受驚程度,他稍微出神之際碰了碰刺,少年轉眼清醒。
刺眼尾泛紅,模糊不清地瞪著飼養人。多瞪幾眼的功夫,不安的情緒稍微變得沒那麼嚴重。
他的臉拱在被子裡蹭了蹭,眼神露出一點難過和彷徨,他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刺了。
蕭珅有點能讀出他的意思來,就說:「刺還在。」
見他不相信,並且用悲痛欲絕的目光控訴自己,蕭珅捉起刺藏在被子裡的手指,貼在他的耳垂,很快碰到耳垂下點墜的那根小小細細的尖刺。
刺立刻睜圓雙眼,蕭珅說:「沒騙你。」
刺這時候才有點高興,寶貝似的用手指輕輕捏耳垂上的小尖尖。
蕭珅莞爾:「這麼快就哄好了,繼續睡覺吧。」
刺唇一動,嘴微微張開。
可他最終還是不習慣發聲的方式,只能像個小啞巴一樣望著模糊不清的飼養人。
他撐起手臂,朝飼養人靠近,這回靠得很近,仰臉能看清楚飼養人的面孔。
刺把飼養人歸類成好看的一類,他專注好奇地盯著,沒多久腦袋一晃,磕在飼養人張開的掌心裡。
蕭珅掌心包著直直靠在手上的刺,扶起重新沉睡的小病刺躺回沙發。
翌日,從廚房端走餐盤的米修負責監督樓上的病刺進餐,進門就看見蜷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貼在光屏上看的刺。
他繞到沙發後,瞥見刺已經把旁邊一排播放列表的動畫片都看完了,搖搖頭。
第一次見到視力天生不好還那麼熱衷於看視頻的刺,他們人就不會這樣。
模模糊糊的,能看舒服麼?
米修好聲勸少年:「先吃點早餐,然後喝藥。」
刺收緊併攏的雙膝,米修笑眯眯的:「逃避也要喝,別裝沒聽到,生病了看視頻不難受?」
刺幽幽迎接米修的目光:他自己睡一覺就會好的。
米修把粥送到刺面前:「焉巴巴的,生了病真可憐。」
刺伸出手指不高興地戳光板屏幕,極其不情願的接受了米修的投餵。
等喝完藥,苦酸的藥劑沖得刺喉嚨發哽,他扔下光板抱起棉花窩慌不擇路的跑,米修剛要出聲提示他跑錯方向了,刺一腦門撞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