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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要怎麼說,宴凜又是否會相信,也是個問題。
楚宥並沒有證據能表明兩個小孩的確是宴凜的。這裡也不是現代社會,能通過DNA比對驗證血緣關係。
說是要說的,但怎麼說楚宥還沒想好。畢竟自己懷孕生子太過怪異,親口說出來難免羞恥。
思索著這些,楚宥不自覺陷入沉默,沒及時回答皓皓的話。
他不知道的是,他長久的沉默對站在皎月殿外的趙舒雯來說,就如同無聲的憤怒,比言語更充斥著不滿。
趙舒雯剛到皎月殿,正候在外邊等僕從去通傳。她修為高,耳聰目明,早將殿內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確定楚宥和兩個小孩對宴凜極端憤恨不滿後,趙舒雯很高興。
她來剎天宗前,早知道楚宥是被宴凜擄來的,更遭受對方百般□□,甚至喪心病狂到連他的兩個孩子都不放過。
這一路過來,更是聽到不少說聞,比如魔尊當著兩個孩子的面抓走楚宥□□,比如兩個孩子被囚在皎月殿,不許他們和爹爹相見,又比如剛剛不久,魔尊還抓走了兩個孩子,對他們好一番嚴刑逼供。
她本就信了五分,此時再聽到兩個小孩憤怒的指控和楚宥的沉默,更是多信了兩分。
她表情純良無害站在那,眸底儘是得意的光。很好,一切都在按計劃推進。
趙舒雯突如其來的造訪打斷了楚宥和兩個孩子的談話,他暫時止了話題,問那前來通傳的僕從:「她是誰?為何要見我?」
「趙舒雯趙閣主乃霄溟閣閣主,魔界各門各派一向不和,唯有霄溟閣始終擁護剎天宗。除此外,趙閣主也心儀宗主多年,曾道若不能與宗主結為道侶,寧可永遠孤身一人。」
楚宥明白了,這是宴凜的愛慕者找麻煩來了。
他對宴凜的桃花不感興趣,剛想說不見,誰知道房外就響起腳步聲,一個身著粉衣、姿容艷麗,眉眼隱隱透著幾分媚態的女子邁步走了進來。
楚宥蹙眉,神情不渝,此人未等通傳便擅自入內,行為讓人不適。
「夫人別緊張,我來找你沒有惡意。」趙舒雯身上散發著陰戾之氣,笑得卻很和煦友善。
她說完視線一轉,落到旁邊的辛與和皓皓身上,注意到辛與時尤其多看了兩眼。
「這兩位是夫人的公子吧?哎呀長得真可愛,看著就招人疼。我最喜歡小孩子了。」她笑眯眯說著,邊將從袖中爬出的兩條蠱蟲往前遞:「喏,送給你們的見面禮,別看它長得醜,其實能吞食瘴氣或毒氣,可以護佑你們一二。」
那兩條蠱蟲軟綿綿的,又丑又嚇人,辛與和皓皓都怕蟲子,連忙躲到爹爹身後,神情警惕。
這個人雖然一直笑著,給他們的感覺卻很不好,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小孩直覺最是敏銳,對她更加避之唯恐不及。
趙舒雯見狀有些傷心,又將兩條蠱蟲遞給楚宥:「兩位公子可能害怕,不如夫人先替他們收著?我還為你準備了份厚禮……」
她話沒說完就被楚宥冷聲打斷:「不必了。趙閣主的好意楚宥和兩個孩子心領了,禮物還請收回吧。」
趙舒雯動作微頓,聽出楚宥語氣的堅決,沒再堅持要送禮物。
她將手中的錦盒以及那兩條蠱蟲收起來,嬌嗔且委屈地嘆了口氣:「夫人對我敵意還是那麼重,我先前說對夫人並無惡意,夫人是不是不信?」
她一口一個夫人,聽得楚宥極其不適:「不用叫我夫人。趙閣主找我有什麼事?還請直說。」
「那我喚你楚道君可以嗎?」
楚宥沉默不言。
趙舒雯只當他答應了。她環顧廳堂,見旁邊有張空位,便十分自然地坐下了。
「我說過,我對你沒有惡意。我此次來,一是想見見宴哥哥的新夫人,二是許久沒見宴哥哥了,十分想他。楚道君,你如此防備我,莫不是怕我搶走宴哥哥?你放心吧,我不是那麼無理取鬧的人,既然宴哥哥喜歡你,我也會喜歡你的,日後我們三人一起熱熱鬧鬧地過,倒也很不錯。」她說得一臉真心實意。
楚宥無語,沒想到對方語出驚人,會說出這麼番話來。槽點太多,他實在無從回答,只能用「有病麻煩去吃藥」的眼神關愛看著對方。
兩人說話時,辛與和皓皓便不吵不鬧地待在旁邊,只是覺得眼前這人實在怪得很,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趙舒雯自顧自說完,又暢想了下三人在一起生活的場景,楚宥連著下了好幾次逐客令都被她無視。
楚宥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哪怕自己一句話不接,對方也能絮絮叨叨說上好半天。
他被迫聽了好一會諸如「宴哥哥三天歸你,三天歸我」之類的話,整個人已經變得無比麻木,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好半晌後,趙舒雯終於說累了,道她想去見宴哥哥了,站起身提出告辭。
楚宥自然十分歡迎,在她離開時含笑道:「趙閣主對宗主如此深情,還是多跟他相處吧,不必浪費時間來此。」
趙舒雯笑眯眯道:「這怎麼是浪費時間呢,我既然要與楚道君一起服侍宴哥哥,自然要多多交流、增進情誼。」
楚宥:「……」這事大可不必。
趙舒雯走後,辛與和皓皓也是一臉目瞪口呆,大概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人。行為奇怪,說的話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