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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府極為寬廣,庭院內裝飾著假山、園林,往來的僕從見了鄭廣紛紛恭敬行禮。
二人經過前院,一路徑直走進內院。
還沒進內院,老者忽然察覺到什麼,身形一閃擋在鄭廣前面,小聲警惕道:「有人。」
鄭廣嚇了跳,心弦立刻緊繃起來,腦海開始過濾最近招惹的仇家。
二人小心進入內院,發現院中站著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身著黑衣,戴著兜帽,眉眼極冷,渾身透著讓人生畏的氣勢。
老者自然聽說過聿渡山那位神秘修者,他還曾去觀戰過,最後得出結論,此人絕不能招惹。
「前輩。」老者背脊發涼,邊恭恭敬敬道:「不知前輩突然造訪,可是有什麼要事?」
鄭廣聞言一驚,眼底也是畏懼居多。
老者修為已至築基期,是他重金請來的高手,整個凌霄城難逢敵手,平素性情更是傲慢,他還從未見老者對誰這麼恭敬過。
宴凜並不關心他們在想什麼,將那花紋木雕取出來,問:「這是你們售出的?」
鄭廣仔細瞧了瞧,一眼認了出來,這木雕正是他親自交手的,因此驚惶不安道:「是。此物……可是有什麼問題?」
宴凜這才拿正眼看他:「木雕的主人在哪?」
「這……這我也不知啊。我們拍賣行向來不問這些,只要東西有用就收。」
他表情誠懇,顯然沒撒謊。也正是如此,地下拍賣行的生意才會那麼好。
宴凜卻對這答案極其不滿,強大的威壓頃刻壓來,鄭廣和老者臉色驟變,連半秒都沒撐住,便撲通跪到了地上。
「想好再回答,我可沒什麼耐性。」他嗓音很沉,裹挾的戾氣和殺意幾乎不加掩飾。
鄭廣額角冷汗大顆大顆往下滴,整個人被無形的恐懼密密麻麻籠罩,他見老者死勁暗示自己,再不敢有丁點隱瞞,事無巨細道:「不敢欺瞞前輩,那人我的確沒見過,他蒙了面,連聲音都作了偽裝,顯然有意隱瞞身份,我猜測,這木雕應該不是他的。他交易完就匆匆走了,但我注意到,他聲音有點結巴,手背上還有顆黑痣,腳步很輕,應該也是位修者。」
宴凜微斂眉,顯然心情不太好:「能找到人嗎?」
鄭廣本想說,人海茫茫,這點線索哪找得著,但接觸到宴凜冰冷危險的目光,又頃刻改了說辭,硬著頭皮道:「能、能。您放心,我這就派人去尋,一定把他找出來。」
宴凜沒再多說什麼,交給鄭廣張傳訊符,命他尋到那人後,立刻傳訊過來:「若尋不到那人,你也沒必要留了。」
他丟下句狠話,身影旋即消失於原地,竟尋不到半點蹤跡。
「此人絕不能招惹。」老者神情凝重,無比忌憚道。
鄭廣跌坐在地,一時欲哭無淚。後悔不該與那人交易,平白攤上這燙手山芋。
*
楚宥並不知道木雕的事,他這大半個月都在清風派,每日不是接送孩子,就是做飯、修煉,沒什麼新意,倒也過得挺充實。
這日下午學堂無課,楚宥忙完,見辛與和皓皓都很無聊,就提議陪他們玩遊戲。
聽說爹爹陪玩遊戲,辛與和皓皓都特高興,瞬間精神起來,蹦蹦跳跳跑到院子裡,說要玩摸瞎子。
楚宥自然答應,將遊戲場地劃在院子裡。
三人石頭剪刀布決定誰先抓人,最後辛與輸了。
楚宥用黑布給辛與蒙上雙眼,他和皓皓則迅速跑開。這遊戲楚宥要認真玩,辛與和皓皓絕不可能抓到他,所以偶爾他也會故意放水。比如假裝弄出很大的聲響,比如裝作不小心從旁邊經過,被小孩一把抱住。
兩個小孩不知道爹爹放了一大海的水,玩得特別開心,笑聲遠遠傳出了院子。
木青鳶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幕場景。無虛峰處處冷清,也唯有楚宥這裡,透著截然不同的暖意。
「木師姑!」「木師姑。」
兩個小孩先見到木青鳶,立刻往院門邊飛奔過去,笑容燦爛,顯然和木青鳶很熟,也很喜歡且親近她。
木青鳶一手接一個孩子,常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現出笑意,將手裡提的糕點遞給他們。
辛與和皓皓早聞到糕點香味,立刻伸手接過來。
「是茯苓糕,還有玫瑰酥!」兩個小孩頓時眼睛都亮了。
楚宥摘下蒙眼的黑布,笑看著這幕,道:「還不謝謝師姑。」
兩個小孩嘴都特別甜,立刻道:「謝謝木師姑,木師姑最好了。」
「嗯嗯!除了爹爹,我最喜歡的就是木師姑。」
木青鳶臉上笑意更濃,當年楚宥照顧兩個孩子忙不過來,她便常來幫忙,可以說是看著兩個孩子長大的,自然十分疼愛。
「就你們嘴甜。」楚宥好笑道,邊讓兩孩子拿著糕點去一邊吃。
等辛與和皓皓走了,他看著木青鳶,笑問道:「師姐,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去青閣找過我,是有什麼事嗎?」
「的確有事。」楚宥之前去青閣時,木青鳶沒在,本來還準備改天再去的:「師姐,坐下再說吧。」
木青鳶道了聲好,跟著楚宥走到石桌邊坐下。石桌是楚宥後來砌的,旁邊是棵枝葉繁盛的桃樹,氣氛頗為幽靜怡然。
楚宥沒拐彎抹角,直入主題道:「三日後就是宗門試煉,不知師姐到時是否會去?」